第20章 【0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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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问了这一个问题, 付小西还嫌不够，继续问。

“他是干什么的呀？”

“多大了？”

“也有小孩子吗？”

付云佳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小团子，脑仁都在疼。她觉得她简直见到了柳眉枝二代。这一样一样的问题, 搞得她哭笑不得。

“小鬼头！喝你的奶吧！”付云佳伸手屈指敲了敲付小西的脑袋。

付小西半点不怕呢, 昂着头，得瑟地晃着脑袋，因为坐在儿童座椅上而支出来悬空的小肉肉腿也得瑟地弹了几下。

哈哈，她真是一个灵活的小家伙呢！

“我练过铁头功！”付小西胡言乱语道, “我才不怕你呢！”

付云佳夸张地哇了一声, 企图转移话题, 于是就顺着付小西说的话往下讲，“妈妈都不知道我们西宝之前还练过铁头功呢！在哪里学的呀？”

“少林寺？峨眉山？还是丐帮啊？”

付小西没想到付云佳会这么问。

啊？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铁头功啊！

妈妈说的这些东西, 她一个都听不懂呢。

她不过是脑子里时常会蹦出来无数个奇怪的碎片，而她随口把这些碎片说了出来罢了。

她不肯掉了面子, 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着胡话：“我、我自己在网上学的！”

“网上？哪个网上呀？”付云佳坏心眼地问，“我还不知道这些门派都开始线上授课了呢。妈妈要打电话给妈妈的师傅问问。”

付小西呵呵一笑, 说：“妈妈才没有练过呢！”

付云佳说：“小西怎么知道妈妈没有？”

付小西想, 因为她听到妈妈的心声啦！

【我要骗骗这个臭屁小西！】

机智聪明还有神奇的作弊能力的小西才不会被骗啦！

这么想着，付小西干脆不回答付云佳的问题, 她唱了一首歌, 用以转移话题。

“师傅～我坚持不住啦～”

这丫头明明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儿童座椅上, 现在却要故作摇摇晃晃, 好似自己真的在顶着巨大的石头练功一样。

小孩摇头摆脑, 跟着她自己五音不全的音调和节奏，高兴地唱着歌。

“我心里一直有个梦～想去松三勺里学武功～”

付云佳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松三勺里是什么？！

不是嵩山少林吗！！

她的内心质疑并没有影响到付小西的表演和创作, 她继续唱。

“就像电影里帅气的超人～”付小西抬手, 做了个奥特曼的动作。

“行侠仗义～飞檐走壁～”小手手又举高高, 做了要起飞的动作。

“超人付小西！出动！”

付小西往前做出动作，正好司机叔叔不知道为何忙转方向盘打了个急转弯，付小西当真身子猛地一晃。要不是有儿童座椅给拴着，付小西估计早就一个咕咚滚了出去，摔成肉泥了。

付云佳下意识替她扶住身子。

“出什么事了？”付云佳担心地问。

司机叔叔和坐在前排的摄影师忙说：“出车祸了前面。全都堵路上了。”

“刚刚撞车了。”

司机叔叔还在道歉：“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对不起啊。”

他还是头一回来综艺节目里当司机，本来想着见识一下，回去也好跟自己的闺女吹吹嘘，说他和她最喜欢什么的挨什么斗都在一个地方工作呢。哪知道这才开车第二天，就出现了工作失误。

司机叔叔知道自己有责任，更怕后面坐着的人生气，一个发火，就把...

他的工作炒没了，又说了一遍，“实在是对不住啊，刚刚是我没注意到。”

付云佳万幸小西坐在儿童座椅上。她安抚着自己的女儿，对着诚恳道歉的司机说，“没事。这种意外谁都不能提前预知的。还得谢谢你刹车及时，没撞上去。”

司机叔叔松了口气，想着，还好今天遇到的是好人。

付云佳问：“小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付小西摇了摇头。

小西半点没觉得刚刚是惊吓，还以为是什么刺激的过山车游戏呢。她还没有坐过过山车。然然哥哥带她去游乐园的时候，她因为太矮了，根本没有资格坐过山车呢。

就是太突然，搞得她的小心脏跳得有点快。

付小西的小手捂着自己的右边胸口，“妈妈，心跳有点快。”

付云佳笑着把她的手重新放在左边的胸口上，“小西呀，心脏在这边呢。”

付小西迷迷糊糊：“啊？我放的就是左边呀。”

哎呀。

付云佳乐开怀。

原来宝贝小西现在还左右不分呢！

付云佳说：“小西吃饭饭拿勺子和筷子的手是右边哦。”

付小西想了想，马上拿小手贴了贴自己的左边胸口。

“小西知道啦！”这一次，付小西没有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情而陷入汹涌的情绪里，反而开心地说，“妈妈，我学会啦！”

付云佳见到付小西小小的进步和改变，心里高兴，蹭了蹭小西的脸颊，有感而发：“小西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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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还是停滞不前，付云佳在跟刘月生打电话说明情况。

小西听到摄影师小许和司机叔叔在谈刚刚的情况。两个男人，一会探着头看着外面，一边振振有词地分析着。

“说是追尾，但是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这么远的距离，还能追尾？”

“不知道呢，看着好像说是为了转弯让直行，刹了一车，然后撞了。”

付小西偷偷听着，一个都没听懂。

她不知道什么叫追尾，也不知道什么叫转弯让直行。但是她嘬着之前被她拧得紧紧的，幸好没有撒出去的牛奶，脑子里一下就听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

付云佳离她最近，声音最清楚。

【还好小西没事。】

付小西转过头，看见付云佳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担心地问她，“怎么？有哪里不舒服吗？”

付小西摇了摇头，摆摆手，安慰付云佳。

“妈妈，我没事。”

付云佳拉住她小小的手，小西的手暖暖的，而付云佳的手心冰冰凉凉。付云佳像是握紧了一片小小的炭火，这份热度让她终平静了下来。

付小西单手拿着奶瓶，脑子里的声音一下好多，好吵。

付小西被吵得超级烦，她不乐意地蹬了下腿，在心里像是要和那些声音争个输赢，便秘时拉屎的劲都用出来了，特别大声地在心里喊着，“别吵啦！”

付小西正蓄力准备和那些声音再继续大战一百回呢，哪知道它们在一瞬间就都消失了。

好似玩游戏的时候吹的那种泡泡，一下就飞了出来，破碎开了，完全消失不见了。

付小西松了口气，结果又有一个最最顽固的心声，死死赖着不走。

哼。

付小西在心里叉腰，想着，这是谁的心声居然还想在她的脑子里扎根呀！

这个时候的付小西不知道，奥特曼大仙赐给她的神奇读心术呀，已经变得比最开始的时候更厉害了一些。现在的她，其实已经可以把听到的心声具像化了。如果说声音全部闯入耳朵里很吵闹的话，那么用画面的方式呈现，或许就没有那么困...

扰了。而且她也可以选择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或者，奥特曼大仙想让她知道的东西。

就像现在。

脑海里的小小小西看过去，发现一个瘦得好像猴子的家伙正在偷偷摸摸地嘀咕着，【没有人发现我喝酒了吧？反正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才喝了一口，也不会被交警发现吧？】

小小小付小西，简直是拇指姑娘一样的付小西，朝着这个坏猴子看过去。发现他正站在相撞的、变形的两辆车之间。

付小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大脑会留下这个心声，但她不喜欢这个坏猴子。尖嘴猴腮的，真吓人！而且，付小西讨厌喝酒的男人。因为心蕊的第一个爸爸就很爱喝酒，心蕊说，爸爸喝完酒，还要和妈妈打架。打完架以后，又会说，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心蕊曾经给付小西模仿过亲爸说话的样子。

这个阶段的小孩，总是最擅长模仿的。

心蕊这个平日里的小公主，学着自己的酒鬼父亲说起话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咳咳。”心蕊会清一清嗓子，说，“老婆，你原谅我吧，我真的只是因为喝醉了。我还是爱你的呀！”

心蕊说，她有两个爸爸。

一个是没喝酒的爸爸，一个是喝了酒的爸爸。

付小西由此以后，就很讨厌喝酒的男人。她这小小的人生里，还没遇到过喝酒的女人。或者说，喝了酒就这样发疯了一样的女人。

现在，付小西听到了坏猴子的话，又抽神回到现实里。

她伸长脖子，往外看，果然，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家伙，就站在车的面前，十分有理有据地跟另外一个人在吵着什么。

付小西心眼一多，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喷嚏。

付云佳关切地问：“怎么了？”

付小西不乐意地皱了皱鼻头，说：“臭臭的，酒酒味。”

付云佳茫然，她几乎是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又看向摄影师小许和司机叔叔。这两人忙摇头，赶紧和一个酒字撇开关系。

开玩笑，谁拍综艺的时候喝酒啊？！工作不想要了吗？

付云佳瞧着小西认认真真的表情，本来想说，小西是不是闻错了。可是这句话说出口之前，她顿了顿。因为已经用读心术作弊般听到付云佳的心声的小西，眨了眨眼，问，“妈妈，你不相信小西。”

这几个字的罪名是严重的。

付云佳有些心虚地说：“妈妈相信小西。”

付小西怎么会不知道付云佳在撒谎呢？她失落地撅撅嘴。

“小西就是闻到了！”这话说完，她自己也有点心虚了。哎呀，小西也在撒谎了。小西心里生出一点点罪恶感，但是她本能地知道，读心术这东西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就连奥特曼大仙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小西跟奥特曼大仙在梦里约定好了，所以，小西要遵守约定。

付云佳给了摄影师小许和司机叔叔一个眼神，司机叔叔连忙下车。

现在，道路早就堵得不行了，耳朵边到处都是讨厌的鸣笛声。所有人的情绪都几乎在临界点。然而作为事故的最核心的两位车主，现在还在拉扯不停。一个喝了酒的那个想要推责，一个不想要报警的想要得到高倍赔偿。

好在被堵在路中央看不下去的好心人叫了交警过来。

骑摩托赶过来的交警拍照，查验了撞车的情况，正准备判责，机灵的司机叔叔站在旁边，好似跟摄影师小许八卦一样，提醒了一句，“刚刚我看，这车开得很奇怪啊。”

“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酒驾。”

交警听在耳里，只觉得要是有人在这大白天酒驾，胆子也太大。

但他还是多走了一道程序，却没想到，那个人当真是喝酒了。

...

怀抱着侥幸的想法的人这下被抓了个正着，半点撒谎的机会都没有了。想要赔款的家伙，一听到酒驾这件事，二话不说眼睛一亮，知道自己这下有钱拿了。

等摄影师小许和司机叔叔叔叔回来的时候，付云佳从他们口中得知了真的有人喝酒这件事以后，不敢置信地看向付小西。

付小西昂着头，哼了一声，不想看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妈妈。

小西也是有脾气的！

“小西，生气了吗？”

付小西摇了摇头，气鼓鼓地说：“没有。”

付云佳去拉付小西短小的衣服尾巴，被付小西不乐意地挥开。

“小西～”付云佳撒娇。

付小西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小孩子。她零下二十度的心马上回温。

“是，小西生气了。”付小西好模好样地讲道理，通常情况下，她是一个很善于沟通和管理自己情绪的小孩子。她已经比大多数三岁的小孩能够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这得归功于外婆柳眉枝，从小不管小西是哭还是闹，都会冷静地告诉她，得自己想办法让外婆知道为什么小西会哭会闹，否则，外婆也没办法。

外婆通常会倚老卖老地说，外婆老了，猜不透小西的心思。

久而久之，付小西就知道，如果不高兴了，就要说出来。但是太太太不高兴呢，最好就不要说。因为外婆知道了，也会特别特别伤心的。一点点不高兴，就可以说啦！

外婆老了，她猜不透的。

妈妈是笨蛋，她更猜不透的。

付小西有点小委屈地说：“妈妈不相信我。”

付云佳想，隔着这么老远，付小西得是狗鼻子才能够闻到别人站在身前都闻不到的酒味呢。

付小西一下看穿了付云佳的心声，她第一反应是更不高兴了，可是拇指姑娘一样的付小西，在脑海里自己又冷静了半天，忽然觉得她妈这话说得对。

付小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她的鼻子尖尖是干燥的，可不是湿湿润润的。小西曾经在路上摸过别人家的小狗，冬天的时候碰到小狗的鼻子，就会是冰冰凉凉，水水润润的感觉。

所以，付小西的鼻子才不是狗鼻子呀！

不过——

付小西悄悄咪咪吐了一点点口水泡泡出来，然后拿起自己的小食指沾了一点点，蹭到了自己的鼻子上。

付云佳还没看懂自己闺女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奇怪的举动，就见小西这么做完以后，又去拉着付云佳的手。

付云佳不嫌弃小西的口水，她只是不明白付小西要做什么。

在付云佳茫然的眼神，付小西像小狗一样，左右摇着脑袋，黏人地蹭了蹭付云佳的掌心。

“汪汪。”机智的付小西想到了一个萌混过关的办法，“小西的鼻子湿湿的。”

“小西就是能闻到！”

傲娇小狗付小西坚定地说！

付云佳被可爱得有点头晕，谁受得了自己的女儿这样对自己撒娇呀？

“妈妈相信小西。”付云佳道歉，并且做出自己的承诺，“妈妈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相信小西的。”

头晕劲儿过了以后，付云佳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好像有了秘密。

不管怎么说，付小西今天忽然‘灵异’这件事，付云佳在心里埋了一个种子。

她可以把这件事当作是某一个瞬间生活里忽然发生的奇妙事件，也可以把这件事当作是......和她一样经历奇遇的可能。

但就像是付云佳说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相信小西。

至少，是在相信小西的前提前进行判断。

付小西偷听到了付云佳所有的心声，但她并不明白...

其中有些词汇所代表的意思。现在，她只顾着应对自己心里生出来的那些小内疚。

看着妈妈心里涌出来的歉意，付小西觉得，自己撒谎这件事，好像也不是完全的正确。她的脑子乱乱的，什么都想不清楚，只是觉得，原来读心术这个东西，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很好的呀！

要是因为用了读心术就要撒谎......那小西以后不就要变成一个撒谎精了吗？

她本来就不是湿湿润润可爱狗鼻子的小鼻子，就要变成皮诺曹那样的长长的木头鼻子了。

不要不要。

好丑呀！

付小西宁愿要一个狗鼻子。

因为，小狗比木头可爱！

本来一直以来因为获得了读心术就觉得自己变得超级厉害、是奥特曼大仙的钦点“帮助妈妈获得幸福”小助手的付小西，在这个瞬间，忽然觉得，身上有一些沉沉的小包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