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策反(1 / 2)
不过盛川也没什么资格同情沈郁,他上辈子死的比沈郁还快呢,车祸一出,死无全尸,说来说去,都绕不过沈润这个幕后黑手。
当然,不排除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自作孽。
盛川不至于亲眼看着沈郁死,他们没有仇,也没有恨,真要论起来,他甚至从后者身上捞了不少好处,微微用力把袖子抽出来,起身离开了房间。
盛川现在还不能十足十肯定林姨就是沈润的眼线,但保险起见,还是提防为好,他拿了一些面包和牛奶回到沈郁的房间,从头到尾都没让林姨看见。
盛川很有耐性,他惯于用无害的外表伪装自己,不熟悉的人都会上了他的套,此时坐在地毯上,撕开包装袋,把面包掰碎了喂给沈郁,眉眼平静,不见丝毫不耐。
沈郁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盛川喂什么,他就吃什么,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以前最讨厌吃这种快餐面包,低头怯怯的样子竟也有几分乖巧。
盛川静静看着他,忽然意味不明的道:“你如果一直都这么听话就好了……”
他声线带着一种错觉的温柔,在室内轻轻响起,甚至驱散了几分沉郁阴森。
沈郁闻言不安的动了动,蜷缩进他怀里:“我听话……我听话……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盛川垂眸看向他的发顶,心想你原来还知道自己喜欢乱发脾气啊,白净的指尖挑起他的一缕墨发,睨着他额角处因为车祸留下的疤痕,片刻后,出声问道:“你记不记得,车祸那天发生了什么?”
沈郁茫然重复了一遍:“车祸?”
盛川似乎在和他重现场当天的情景,一点点的,低声帮他回忆着:“那天你接到电话,然后就走了,和你爸爸坐上同一辆车,想一想,他对你说了什么……”
伴随着盛川一字一句响起的声音,沈郁眼前忽然飞速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连带着头也剧烈疼痛了起来,仿佛有什么被强行尘封的记忆正在用力撞击枷锁,即将破笼而出。
盛川说:“那天我们在西餐厅……”
那天他们在西餐厅……
沈郁的家世在某种意义上养成了他挑剔的性格,刚煎好的鹅肝一口没吃,就已经被戳的乱七八糟,末了他扔下刀叉,双手抱臂打量着对面的盛川,眉眼飞扬,神情桀骜,皱眉道:“我早就说过了这家店不好吃,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预约?”
盛川早就习惯他的脾气,富家少爷嘛,难伺候是正常的,他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是吗,我不记得了。”
沈郁眯了眯眼,冷冷道:“那是因为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盛川轻笑一声:“真难伺候。”
他把切好的牛排放到沈郁面前,把那盘鹅肝换走了:“好不好吃要尝了才知道,你一口都不吃,怎么知道不好吃。”
沈郁的重点却不在这里:“你说谁难伺候?”
盛川淡淡挑眉:“你。”
沈郁瞪眼:“你再说一遍?”
盛川似乎很喜欢看他跳脚:“再说一万遍也还是你。”
沈郁闻言气的肝疼,连带着面色也阴沉了下来,他直接拉开椅子起身,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却在经过盛川身边的时候被一把攥住手腕,紧接着跌坐在了后者的怀里。
这里是私人包厢,谁也看不见他们的举动。
沈郁脾气上来天王老子也压不住,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冷冰冰的道:“嫌我难伺候,那你就找个好伺候的去。”
盛川牢牢钳制住他的手,狭长的眼眸幽深至极,低垂着眼,似笑非笑:“你难伺候是你的事,我愿意伺候是我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盛川轻飘飘一句话可以轻易挑起他的怒火,一句话也可以轻易浇熄他的怒火。
沈郁闻言登时像被戳破的气球,嚣张的气焰也弱了三分,不自觉停下了挣扎,但性格使然,说不出什么软话,只好偏过头不吭声。
盛川勾住他的手,在掌心轻轻划了一个圈,然后微微用力将他拉进怀里,吻住了沈郁的唇,与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不同,攻势迅猛,极其具有侵略性。
沈郁一开始没动,后来不甘心被对方压着亲,扣住盛川的后脑用力吻了回去,喉结上下滚动,呼吸错乱,带着同样不逊于他的霸道。
二人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分开,盛川摩挲着沈郁红肿的唇,听不出情绪的挑眉道:“不想吃就结账走吧。”
沈郁这个时候又忽然改口了,别别扭扭的道:“我没说不吃……”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沈郁看了眼,却见是老爷子,难免有些不自在,给盛川打了个手势,然后侧身接了电话:“爸,什么事?”
沈郁当初非要和盛川在一起,差点没把老爷子气死,挨了几顿打也不长记性,时间一长,老爷子对他们的事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虽然依旧不同意,但好歹明面上没再继续反对,沈郁在他面前就乖觉了不少。
老爷子的声音很沉,压抑着怒气,没说什么,只是让沈郁回大宅一趟,然后就挂了电话。
沈郁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肯定出了事,对盛川道:“我爸让我回家一趟,下次再吃饭吧。”
盛川看了他一眼,搂住他的腰不松手,忽然一本正经的道:“不能走。”
沈郁懵了:“你干嘛?”
盛川说:“我学你,无理取闹。”
沈郁直接气乐了,他掰了掰盛川的手:“你才无理取闹。”
盛川本来也是逗他,顺势松开手:“走吧,我送你。”
盛川对沈老爷子来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存在,每次见面都横挑鼻子竖挑眼,沈郁知道盛川自尊心重,不想让他过去受白眼,犹豫一瞬,还是拒绝了:“路不远,我自己去就行。”
上赶着不是买卖,盛川道:“随你。”
沈郁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盛川却问他:“你什么时候见我生过气?”
说完拍了拍他的腰:“去吧,别让老人家久等。”
沈郁离开了餐厅。
他回到大宅后,就见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等他,心里莫名有些突突:“爸,怎么了?”
沈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虽是问句,却语气笃定:“又和那个野男人鬼混去了?”
沈郁撇嘴,站在他面前闷声辩解道:“盛川不是野男人。”
沈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拐杖:“不是野男人那就是狐狸精!你看看你,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家喜欢男人,魂都被勾走了!”
说完似乎不欲与他争辩,一边叫司机备车,一边对沈郁道:“你跟我去公司一趟。”
沈郁眼皮子跳了跳:“去公司干什么?”
沈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整天无所事事,人家像你这个年纪,生意都做的风生水起了。”
沈郁道:“不是有大哥吗……”
他此言一出,似乎踩到了沈老爷子的痛脚,眼中寒芒一闪,声音沉沉的斥道:“闭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野种。”
沈郁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那么生气,但也没再多话。跟着老爷子上了车,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就如做梦一般,只能用飞来横祸四个字形容。
那场车祸令沈家一夕巨变,连带着顶梁柱也垮塌了大半,在外人眼中已是摇摇欲坠。
知悉老爷子死讯的当天,沈郁刚刚做完手术救回来一条命,麻药的劲散去后,他仍睁不开眼,却还是有意识的。
他听见护士在窃窃私语的说话。
“真可怜,沈老爷子就那么死了,唉,阎王爷要收人,多有钱都挡不住。”
“幸亏他儿子捡回来一条命,不然也太倒霉了。”
沈郁就那么躺在病床上,听旁人轻描淡写的谈论着至亲之人的生死,疼痛一点点袭来,却偏偏动弹不得。
再然后,是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一个女声道:“沈先生已经做完手术了,恢复情况良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没苏醒。”
随即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麻烦了。”
盛川大概是一路赶过来的,头发有些微乱,他见沈郁躺在病床上,其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明明离开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住进了医院……
他慢半拍的在椅子上落座,然后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臂弯里,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盛川心想,还好,起码命还在。
在他眼里,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最重要,一个是命,一个是钱,只要这两样东西有了,别的问题都不算事儿。
没多久,沈润也收到消息赶来了,他和沈郁虽然是兄弟,但外貌并不相像,三十岁许的年纪,皮肤微黑,五官敦实,看起来老老实实,不像是做什么坏事的人,但偏偏就是他花钱雇盛川去勾引沈郁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会咬人的狗不叫?
沈润以前惯喜欢在人前装孝顺,现在亲爹死了,眼睛都没见红一下,看见盛川的时候,眉头缓缓皱起,然后扔给他一张银行卡:“沈家没你的事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沈老爷子死了,沈郁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沈家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主事人,盛川自然也没了作用。
“啧……”盛川看了眼银行卡,然后慢条斯理的放到上衣口袋里,翘着二郎腿,无声透着优雅,“大少这是什么意思?”
盛川又不是傻子,跟着沈郁,他要多少钱没有,沈润几十万就想把他打发了,怎么可能?
沈润压低了声音警告他:“别得寸进尺,拿了钱赶紧滚。”
盛川屈指弹了弹裤腿,不以为意:“得寸进尺也比大少你过河拆桥的好,我可是费心费神的替你筹谋,你也太冷血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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