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上将(1 / 2)
里面的大型浴池放满热水,不多时便雾气升腾,楚绥抱着阿诺滑入水中,感受到怀里的雌虫似乎有些许紧张,终于松开手,然后将他抵在了浴池边缘。
阿诺后背还有些许伤痕,大概是清剿异兽时留下的,还未完全褪去,楚绥垂眸摩挲片刻,指下触感凹凸不平,阿诺想起雄虫似乎都不太喜欢狰狞的伤口,无意识往后躲了躲。
楚绥见状微微用力,一把将他拉过来,登时水花四溅,挑眉道:“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的原因,楚绥总想逗逗他。
阿诺猝不及防撞上楚绥的胸膛,不知是不是水汽升腾的原因,总觉得呼吸有些沉促:“我怕吓到您……”
楚绥心想阿诺上次挨鞭子的时候,可比现在更吓人,他将阿诺重新抵在浴池壁上,让他背对着自己,目光缓慢扫过他身上那些或大或小的伤痕,声音在热气中显得有些朦胧:“我看看。”
阿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后背的视线几欲凝成了实质,从脊背一直蔓延到尾椎骨,痒得令他控制不住的颤了颤,直到雄虫温热的身躯陡然贴上来时,才变成压抑的闷哼。
阿诺扶住浴池边缘的手因为力道过大,隐隐有些泛白,浑身紧绷,线条流畅而又漂亮,他喉结上下滚动,却吐不出半个字,只能无力的将头抵在手背上,避免因为恍惚失神而滑落水中。
楚绥心想果然是太久没做了,他捏住阿诺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用力吻了两下才意有所指的道:“放松点。”
阿诺眼神失焦,过了那么两三秒才明白他的意思,这下连耳尖都红了:“很抱歉……”
一直到浴池里的水失了温度,楚绥才抱着阿诺出去,原本体力充沛的雌虫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手脚都无力了起来,只剩喘息的份。
余韵将息的时候,阿诺才终于回神,然后像以前一样起身穿衣,将床铺整理干净,穿着白衬衫的背影一如既往清隽好看。
等他做完这一切,这才发现楚绥正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视线看向这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漆黑的眼中没有以前轻飘飘无着落的感觉,莫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静谧。
阿诺走到他身旁,低声问道:“雄主?”
楚绥闻言似乎终于从什么久远的记忆中抽回了思绪,他嗯了一声,然后从椅子上懒洋洋的起身:“我饿了,你做点吃的吧。”
这句话不带任何指使的情绪,他只是单纯想吃阿诺做的饭了。
阿诺笑了笑:“您想吃些什么?”
楚绥往楼下走去:“都行。”
此时天色擦黑,一楼客厅里的灯就显得愈发亮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诺回来的原因,家务机器人显得很高兴,来回转悠着,最后呲溜一声绕到了楚绥脚边,差点把他绊个狗吃屎。
家务机器人:“垃圾,垃圾,我爱垃圾。”
楚绥用脚把它挥开,心想明天就把你这个小垃圾送去修理厂:“扫你的垃圾去。”
阿诺下午回来的时候,楚绥还在修订虫族律法,此时那本书还摆在茶几上,没来得及收起来,阿诺眼角余光一瞥,似乎觉得那本书有些眼熟,正欲上前看一看,却被楚绥侧身挡住了视线。
楚绥似乎很饿,说话都懒懒散散的,催促他:“我今天什么都没吃。”
阿诺闻言果然无瑕顾及那本书,收回迈出的步子,转而走向厨房:“我去替您准备晚餐。”
楚绥见他走进厨房,这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一边盯着阿诺,一边把桌上的书和杂七杂八的笔稿收捡起来,正准备放到楼上,却见阿诺切了一个果盘:“您先垫一垫肚子。”
楚绥闻言只能把书随手塞进茶几底下的暗格,然后走进了厨房,他把阿诺手里切了一半的橙子拿过来,三两下吃完,站在阿诺身后道:“不用,等会儿吃饭就行。”
说完,也没离开,维持着那个姿势,从后面看像是抱住了他一样。
阿诺感受到楚绥喷洒在他颈间的气息,做饭的动作顿了顿,耳尖像是某种听力灵敏的小动物,不自觉的轻轻动了动。
楚绥原本只是单纯想看他怎么做饭,却莫名被他的耳朵吸引了注意力,想起存在光脑里阿诺小时候的照片,微不可察的笑了笑,总觉得一个软乎乎的奶团子长成现在这幅样子,也算是个挺神奇的过程。
“你先做饭吧,我上楼躺会儿。”
楚绥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厨房,经过客厅时,顺手抽走茶几暗格里的书,快步上楼回到了卧室,书房和卧室是连着的,他将自己的手稿纸拿出来,也顾不得上面有自己乱涂乱画的笔记,把那本厚厚的律法书原封不动放回了书架上。
楚绥后退几步,打量着书架,心想阿诺应该是不会发现的,毕竟平常也没见他看什么书,做完这一切,在床上躺了会儿,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下楼吃饭。
阿诺将餐点摆上桌子,都是楚绥喜欢的口味,他白净的袖口沾了一块污渍,大概是做饭时不小心弄上去的,看起来有些显眼:“您先用餐,我上楼换一件衣服。”
楚绥坐在桌边,原本正准备开吃,闻言把筷子又放了回去:“嗯,去吧。”
阿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眼神微不可察的柔和了一瞬,顿了顿,俯身在楚绥脸侧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这才上楼。
而楚绥则因为脸侧突如其来的温热而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拿起手边的水杯,有些不自然的喝了口水,心想阿诺怎么……怎么越来越不矜持了?
阿诺回到卧室,反手带上门,一边解开衬衫扣子,一边由上而下,打量着那些齐整的书,最后在其中一本大红色烫金封皮的律法书上定格住视线,然后伸手抽了出来。
无论在哪个国家,这本书的分量都很沉,因为律法裁定生死,本身就是一件沉重的事。
阿诺出身律法官世家,也许本该和弟弟狄克一样,投身政法界,但他却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没有别的原因,他仅仅只是觉得,这样畸形的法律不值得去遵守,他也无力判定什么。
这本书大概在近期被频繁阅读过,封皮上洁净无尘,书页也有些许折痕,他指尖在厚厚的书籍侧面无声滑过,最后停留在缝隙最疏的那一部分,然后翻开,一页页的往后翻看着,就见通篇黑色的字体忽然多了大片密集的红笔批注。
“雄主进门须跪迎”,这段话下面画了一条横线,然后用红笔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再往下看,“雌侍财产尽归其雄主所有”这段话下面同样也有一条横线,并且不知被谁在旁边写下了百分之三十这样的数据。
阿诺若有所思,不知想起什么,把书翻到了最后一页,右下角有一枚纯黑色的羽翼勋章图案,但不知道为什么,蹭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红笔墨痕。
他在那细微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红色墨痕上定格一秒,然后重新将书合拢,原样放了回去,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换好衣服下了楼。
楚绥没有动筷子,一直在等着他,见阿诺下来,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出声道:“吃饭吧。”
他饿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阿诺神色如常,看起来温文尔雅,闻言笑着往他的餐盘里夹了一块点心,然后将袖口的扣子整理好,在对面落座:“抱歉,让您久等了。”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面对面的用过餐,哪怕全程无交流,但气氛就是和楚绥单独在家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一下子有了人气般,连冰凉的房间都有了温度。
楚绥都不用夹菜,每次吃的差不多了,阿诺就会不动声色把堆满的菜碟放到他手边,然后再将他的空碟子拿走,礼尚往来,楚绥见状也给他夹了几筷子菜。
这对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被伺候长大的楚绥来说,绝对是一件破天荒的事。
阿诺将他夹过来的菜都一一吃干净,片刻后放下筷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楚绥笑了笑。
楚绥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阿诺有时候很内敛,有时候却又很直白:“我在想,您很好……”
楚绥饶是天生厚脸皮,也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闻言正欲说话,却听阿诺继续道:“如果别的雄虫也能和您一样就好了。”
楚绥总觉得这句话有深意,却又抓不住什么,闻言也没在意,心想那些脆皮鸡怎么可能和自己一样:“每只虫都是不一样的,我只有一个,你也只有一个,不可能完全相同,跟性别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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