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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这二人再相见,又不忍她余生抱憾,所以选择睁一只一眼闭一只眼,情作不知。

从萤缓缓垂下眼:“多谢。”

谢玄览深深叹息一声:“这段时间……你好自为之吧。”

紫苏虽然离了晋王府,但吩咐人还是一等一的管用。在她的帮助下,从萤扮作太医署的年轻医士,随几位会诊的太医进了晋王府观樨苑。

观樨苑里药味儿更浓了,入门便觉呛人。

以张医正为首的太医们正在争论是否该下一剂猛药,从萤接过刚熬好的药汤,脚步轻轻地走进了晋王的卧房。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晋王的卧居,抬眼先看见了南墙窗边挂着一幅字:落樨化萤照满堂。

从萤不由得愣住。

秋寒明月吝清光,落樨化萤照满堂……这是她幼时应三郎之邀,和谢相上句所作,晋王又怎会知晓?

晋王对谢氏了解之深,似乎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

从萤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毕竟幼时她连晋王这号人物都没有听说过。她正一边观摩晋王的字迹、一边揣摩晋王的心思时,听见围屏后紫金帐内传来轻忽而急促的低咳声。

晋王殿下醒了!

从萤忙端着钧瓷药碗绕到榻边,将紫金软帐向上挂起,晨光照了进来,落在晋王脸上,他幽深如墨的眼睛里浮起浅金色的暖光,静静望着从萤。

他恍惚了好一阵,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前世亦或今生。

直到从萤低声唤他:“殿下觉得如何,可否能起身用药?”

晋王扶着她的手臂缓缓起身,靠在瓷枕上。因久病躺卧,他只穿了松江棉的素白中衣,浸透了冷郁的药气,秀逸的脸上呈现出病态的白,被松散垂落的鸦羽色长发半遮着,唯有一双情愫沉沉的眼睛,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她。

从萤将端了半天的药碗搁下,叹息道:“殿下是在生我的气?”

晋王哑声开口:“我只怕你不理睬我,哪里敢生你的气……多谢你来探望我。”

从萤说:“无论如何,我盼着殿下身体康健。”

“所以,是真生气了?”

从萤轻轻摇头:“怎敢。”

晋王道:“你生气也罢,我如今无力还手,可任你打骂出气,打完骂完,这茬就翻过去,如何?”

从萤只当他是揶揄,重又将药碗端起:“打骂不敢,请殿下先将这药喝了吧。”

晋王自她手里接过,一饮而尽,呛浓的药汁沿着喉咙滑下,马上泛起滚浪般的苦涩。他沉默了好久没说话,直到舌头从那苦劲儿中缓过来,才掩唇咳了数声,埋怨道:“怎么这么苦……”

从萤说:“是张医正新改的药方。”

晋王单手掩面,暗自缓解,另一只手伸到从萤面前。

从萤不解,晋王有气无力道:“桂花糖。”

这下从萤是真的惊了,她犹疑着从荷包里取出两枚桂花糖,递到晋王掌心中。

这桂花糖是她昨日新做的,只给三郎分走了几枚,晋王怎会知晓她随身带着?她目带询问地望着晋王,晋王却没有为她解惑,只细细品着这与前世殊无二致、暌违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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