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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此刻那妇人眼神满是痛苦，像是带着某种决绝。

许凛想问个一二，却因没戴帷帽，引来无数粘稠的视线。

那视线似是要讲她生吞活剥，叫她连一刻钟都不敢再多待，只想快些跑回家中藏起来，她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而王二娘则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后，重新整理了头上的帷帽，继续往城门口走去。

城外靠近她夫家村庄的那里，有条河。

她要去投河自尽。

丈夫死了。

又差点被公爹非礼。

还沾染了人命。

她已经没有名节和清白了，她活不下去了，她不配继续活着了，她必须要去死。

可怜林家小姐曾经对她那样大的恩情，想要将她收留在府中做事，她又怎么能以自己卑贱的身躯去败坏她的门楣呢？

她不能恩将仇报！

这恩情只能下辈子再报答了。

王二娘麻木地随着人群往外走着，被无数脚步匆忙的人几次冲撞，摔倒在地，都没有觉察，只是麻木地爬起来，继续往外走。

而那些人则在领队的匆忙的指挥下，向着街口那间女子书院奔去。

宫里下了圣旨。

这书院今日就要封了。

里面的女人都要清理干净。

这种礼崩乐坏的地方，多留一日，便是多祸害他们大周一天！

他们破开书院大门，冲入庭院，横冲直撞。

正在读书的女子们被吓到，捏着手上的书连连后退。

他们不管不顾，直接上前掀翻了桌子，怒吼一声：“所有人都在一刻钟之内从这里撤出去，否则拳头不长眼，行动慢者，后果自负！”

说话间，已然有差役趁乱冲上去撕扯连连后退的女学生。

陈瑜画则在此刻，举着长凳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护在了众人面前：

“书院中都是清白女子，我看你们谁敢胡乱攀扯！”

第433章 黑暗降临之时（三）

张环清听到吵闹中，从书阁跑出来时，正见到一群差役模样的高大男人，围着逼近陈瑜画，要将她缉拿。

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拿出幼时在菜市随母亲打架的泼辣劲，随手拿起一条长凳就冲了过去。

“书院乃清流之地，你们这群贼人竟敢乱来！我要你们好看！”

她使劲全身气力，牛一样横冲直撞地将手中凳子打横往前一挥，那凛然的气势吓了差役一跳，最前面想要动手的三人差点被她一板凳抽在手腕上，扯着同伴大步向后退了三尺。

待到看清来人是书院中的女子，他们脸上的惧意才褪去，转成一抹愤然的怒意。

“我们奉命前来查封书院！你竟敢对我们？来人！将这个泼妇给我抓了一同押回去等大人问罪！”

“我泼妇？我瞧你们才是泼汉！一群泼汉，府衙下令让你们查封书院，有没有下令让你们撕扯书院中的学生？”

“我瞧着你们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以权谋私，想要趁机乱来！”

眼见周围差役又要围上来，张环清手中长凳凌空一甩，双眼圆瞪，气势汹汹地怒道：

“我告诉你们，想欺负我们门都没有！别说是闹到府衙去，就算是你们今天在这把我打死，闹到阎罗殿去，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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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她幼时母亲吵架时常说的。

她们孤儿寡母在打架上没有什么优势，就得先摆出这种不要命的态度，才能在气势上先胜一截！

果然，靠过来的差役又被她吓退了。

陈瑜画也有点被她吓到，只是心中很快浮现起钦佩，她想自己身为书院的老师，还让学生护在自己前面，实在是不像话，于是也有样学样，赶紧拿起地上的板凳，与他一同摆开家世：

“你们要封书院，没人拦着，可若想趁机对书院中的学生们行不轨之事，我便是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