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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怎能如此狠心?她明知我今日回府,不仅不派人来接,还佯装歇息未醒,让门丁为难折辱我,就算是要惩罚我两年前的意气用事,也不至于如此吧!”
他不信郑氏会这样对他!
听到他的话,守成呆住,半张着嘴巴,好半天没能发出声音,又被心烦气躁的邵牧甩到一旁。
邵牧在狱中学了些撒泼打滚的法子,今日他便要在这侯府门口好好闹上一闹,反正他的脸早在两年前就丢光了!
如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倒要看看最要脸面的母亲能不能受得了他辱没门楣!
邵牧怒气冲冲地冲到府门口,正要发作,大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随着一声高调的“侯夫人到”,一个华贵中透着几分艳俗的陌生女人从府中缓步走了出来。
“侯,夫人?”
邵牧诧异。
女人瞧着三十有余,极为丰腴,披着白裘大氅,一步三摇地走到他面前,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轻蔑的冷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不成器的回来了。”
邵牧又惊又怒,直接回骂:“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母亲郑氏是富庶一方的世家大族郑家的嫡女千金,当年父亲为求娶母亲,曾经立过绝不纳妾的誓言。
侯府怎么会出现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母亲怎会容忍?
而且,方才这些狗奴才喊的是什么?
侯夫人到?
侯夫人在哪?
他们在喊谁?
邵牧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冲上前的两名护院一左一右的架住了,随即两个巴掌扇在脸上,被寒风冻僵的脸颊立刻火辣辣地疼。
邵牧瞪眼:“你们!你们怎么敢?!”
女人身旁的嬷嬷上前冷声道:
“大少爷,您既为先夫人郑氏所出,便该唤侯夫人一声‘母亲’,可您却如此出言不逊,实乃不尊孝道,是大大的不敬,按侯府家法,是该惩治,以立家威。”
“先夫人……郑氏?”
邵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守成赶忙上前,扒开牵制着他的护院的手,扶着他,悲切地道:
“世……大、大公子,先夫人她,她数月前,便病逝了!如今侯府,这位便是侯府的侯夫人!”
邵牧愣住,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在他心底炸开。
母亲已经病故了?
她不来探望他,不是因为弃了他,而是因为……死了?
喜悦悲伤惊愕难以置信,各种混乱的情绪充斥在他胸口。
他尚未理清状况,身旁的守成,便被护院一左一右架住了。
嬷嬷再次开口:
“府里的事也能由得你一个粗使下人胡乱嚼舌根?来人,把他拉回去,打。”
守成脸色煞白,恳求地看着邵牧:
“爷,救我,爷……救救奴才……”
但他毫无底气的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邵牧回神时,他已经被拉回院中,不见了踪影。
那一夜,守成被活活打死在了院中。
只因守在门口等了不该等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而邵牧被扔在偏院,在夜半时分,知晓了这个消息。
同样传到他耳中的还有父亲的命令:
“不孝子邵牧,辱没门楣,愧对列祖列宗,于院中禁足三月,自省其身,何时改过自新,何时再出来做人!”
邵牧坐在冰窟窿似的屋里,看着桌上带着馊味的冷汤和馒头,视线忽然模糊了。
他当年将阿若关在院中时,她心中也是这般煎熬吗?
难怪她会那样决绝。
都是他的错,是他伤了她的心。
是他没用,没能干干净净地除掉张静婉和孙怡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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