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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陪着纪疏林喝茶聊天，没有聊到纪眠，也不单纯是嘘寒问暖，但绝对真诚、真实，纪妈妈算是见证过他成长的那部分人，某个时刻，看着他的成熟持重，心底竟也有几分触动。

这个孩子，自己也是疼过的。

纪疏林喝得通透舒服了，才准备收个尾，奔向主题：“眠眠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你阿姨又疼他，有时候难免会敛不住脾性，你们看到对方瑕疵的同时也要看到他的完整，这些话我也跟他讲过，今天也跟你讲一次。”

“这小子今天战战兢兢的跟我说带男朋友回来，我大概就猜到是你了。你阿姨小气，可能会有偏见和不信任，但今天看来也基本上没有了，是吧？”说完偏过头，眼里含着笑问她，纪妈妈用手肘去推纪疏林，装作嗔怪的瞪他。

“当年的事我不狡辩，伤害了眠眠，该认的我不会躲，叔叔阿姨，也跟你们道个歉，对不起。以后我会照顾好他，用全部去护着他。来的时候其实挺提心吊胆，但是想想说再多也比不上一句我会对眠眠好。”

“不提当年，不提当年。”纪疏林摆摆手，添水泡茶，忖量一会儿，接着说：“好茶经泡，到了第十泡也会寡淡，我希望你能记得今天这一盖碗的茶，往后生活平淡的时候，多想想它前几泡的回甘，就舍不得胡乱过日子了。”

“很多人会说你们不同，但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同，不外乎是多了一个儿子，今天看来甚至庆幸多了一个儿子。”

纪疏林颇为沉稳的声音传来，顾随将他的话掰开揉碎来，一一落到心坎，感知到父亲那般的爱意，恰如许多年前阿姨带来的温柔。

他平和有序，顾随漫然的想，和多年前的顾萧山硬生生的重合在一起，暂时怀着少年的心情，不揣测不试探，和那个时候他同母亲站在一棵栗子树下，西风致起，他踏着叶子跳来跳去，远远看到父亲走来的感觉如出一辙。

后来与他疏远，对“父亲”这个名词的认知渐渐偏离，

没曾想纪疏林的几句话，那西风又呼啸而来，称之为父爱的感觉循序渐进，覆盖了心里空缺的那一处。

他不再被省略被遗弃，得到了一个爱人、一个父亲、一个母亲。

顾随去到院子里时，纪眠正抱着纪宸在荡秋千，盈盈的笑照到他心上，两个“孩童”无辜又天真。

他一下子仿佛沉醉在读书时的往事里，他们在黄昏里嬉戏打闹，写完作业去摘一颗瓜，边吃边笑，偷摸着靠在栅栏边接吻，以及听雨看雪晒太阳，统统都在这个院子里做过。

顾随走到纪眠跟前，光站在他们身边这已经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了。

更美好的事是纪眠挑着眼，嘴角的温柔袒露出来，喊他“男朋友”。

然后互相打量，彼此不问，一切都明朗起来。

“蓝朋友。”纪宸拍着小手，有样学样，奶声奶气的也跟着喊。

顾随乐得不行，张着双臂把纪宸接过来捏捏他的脸蛋儿：“宸宸，喊大叔。”

“去，不许占我哥便宜。”纪眠敲他的背，笑得睫毛都湿了，一脸严肃的去教纪宸，指着顾随：“纪宸宸，以后喊他喊小叔。”

又指回自己：“我是小小叔，小叔，小小叔，记住了吗？”

纪宸两颗圆澄澄的眼珠转啊转，在两人之间来回看，咯咯咯的笑起来，冲着顾随喊：“小叔。”

顾随笑得更灿烂了，脸贴上去蹭怀里的小家伙，稀罕得不行。纪眠也凑上去，跟纪宸眼对眼，一闪一闪的，纪宸伸手去抓他的耳朵，乖乖的喊：“小小苏。”

突然的平翘不分。

纪眠觉得他是故意的。

顾随被他们一连串的可爱降服，咧开嘴轻抵在纪眠胸前，双肩抖动，含着笑在他耳边出声，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