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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出现的患得患失呢？

那一刻，他有些怔愣。

他注意到周围的人不时投来的目光，大多都是善意的，盯着他的小孩，有些人好奇地看着他与大家格格不入的碧绿眼眸，看多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用埋头吃饭来掩饰自己的失礼。

这种感觉对商绪来说，陌生又熟悉，有人用锐利的刀尖挑开了他陈年的伤疤，虽然已经长出了新肌，但那里烙下了应有的形状印记，等到再次启封时，汩汩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从伤口开出了一朵又一朵鲜艳的花。

白策发现了异常，不再继续嚼饼，只是用余光扫视了一圈，眼眸颤动的样子让商绪的心也跟着发颤。

他留下最后一颗包着饱满肉馅的馄饨，送到了白策的嘴边，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孩子思考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吞咽了下去。

他的愉悦都刻在了上弯的嘴角中。

大拇指带着微凉的湿意，伸过来抹了抹白策沾着细小饼渣的嘴角。

他们这次换了座位，白策一言不发地开车带他去了加油站，有了行进的资本。

又在市场上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商绪眼尖，还看到了几条烟，心里无比诧异，据他所知，白策是不抽烟的。

车子一路向蜿蜒的大山内驶去。

这公路并不平坦，好在他的车子底盘稳，不至于让他俩将早上吃的饭都吐出来。

汽车停下的地方，三座楼拔地而起，与周围的一两层的自建房格格不入，那门楼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字，xx县希望小学。

门口的保安大爷头发已经花白了，但身体还很硬朗，走路都'虎虎生风'，他端着茶叶杯从传达室里走出来，遥遥喊上一句：“谁呀？”

白策降下了车窗，冲大爷笑了一下：“是我，刘叔。”

“呀，小白！你来了！”

下了车的白策把刚刚买的两条烟都给了刘叔。

白策，是刘叔这辈子见过的，少有的活菩萨，几年前，镇上连座像样的小学都没有，这个年轻人一来，和当地的希望工程合作，与地方的政府合资建起了这座学校。

为的是有更多的孩子能够有学上。

这还只是开始，后来陆陆续续的，还会有不同的钱款汇到这里，白策还专门资助了几个家里特别贫穷的小孩，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常常穷得揭不开锅，商白的医药钱都差点拿不出手，还要靠他去打黑拳来挣钱。

专门负责接待的苏老师笑靥如花地走过来，像是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老熟人，白策下车和她攀谈，了解近期学校的情况，而商绪在学校大门的立柱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告示牌上面写着他与白策以个人的名义与xx县政府合资共同建立xx县希望小学。

那一刻，他竟然有些抬腿走不动路，每一步都像有千万只鬼手从地面上浮现出来抓他的脚踝，想要把他撕扯掉扔进深不见底的泥潭，而他抓住了沼泽边上一朵不寻常的，开得正艳的玫瑰花。

那朵玫瑰转过头来看他，一本正经地向苏老师介绍，“这是我的哥哥，商绪。”

苏老师满脸感激，上前来握住商绪的手，“感谢！感谢你们兄弟俩为咱们学校做的贡献，你们都是有社会责任感的有志青年。”

他感到有些失态了，于是调整了情绪，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不客气，是我们应该做的。”

白策抿着嘴唇，盯着他的身影，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