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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帮我按住手，边说对不起。

他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似乎只会说“对不起”。

“道歉有个屁用！”我心里压抑了一股很久的无名怒火突然喷涌而出，“就这儿，烫了个大洞，你看修不修复得了。”我拔出自己被烫伤的左手掌心给他看。

“这！手腕上全是刀疤，新伤添旧伤，我还能再割多少条?”

“还有这！”我撸起自己的裤腿，膝盖略往上一点就是一块痕迹，“我自作自受，在医院偏要砍下这一刀，反正不惯你的事。”

他本是低头的，只有一抬头看我，我就能看到他桃花红的眼睛。

“我全身都是伤，你还想怎么样？我把心脏挖给你好不好？我的胸膛都是空的，我把血淋淋的心脏捧到你手里，你可要把它拿好了，因为它会在你手里跳动。如果你真的用心，就能感受它榨干出来的血汁流满你整张手。”

眼前的方惜亭还是那么迷人得令我神魂颠倒，已经由一个他变成了多个他，一个个围着我打转。

他说什么我也听不太清，我只感觉自己的胸膛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然后又迅速被堵死了，里面填了块大石头。

“如果可以，我好想把我的心脏安在你身体里，这样你就有两颗了，它失去控制的时候你会难受，这样你就知道我到底有多痛苦了。”

不止是他，周围的物体也跟着打转，我眼前黑了一阵，然后便失去平衡向他倒去。

他一把抱住了我，不管我怎么打他，他都不放手。

我越打越狠，越打越爽，到最后竟不知道自己打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肉垫子，我把他直接打出了鼻血。

小碗看到血就敏感，我让她出去，锁上门留我和方惜亭两个人对峙。

我看到血也清醒了不少，但我还是要打他，身体像不受控制般对他一次又一次地动粗，我怎么不心疼，我整颗心都掉地上来了，任我自己蹂躏。

他被我推在地上挨打，但他没动，心甘情愿地忍受我的暴行。

我一边动手，一边快要呐喊出声为什么他不打回来，他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他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被我打。

打到最后，他只是抱头缩着也不敢动，我让他起来他也不起来，我拽他站起，他站了没一会儿又软着躺到地上去了，蜷缩着瑟瑟发抖。

我叫了好几遍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应我，而我的另一个灵魂好像也在呐喊我自己的名字，我没有应，我的意识一直都是涣散的，它们飘忽在很久之外的以前，大概是高中时期吧，从初遇到方惜亭时说起。

房间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哭泣，不是他哭了，他寂静得犹如死人，是我破碎的灵魂一个一个的在哀嚎。它们排着长队在我面前掏出自己的内脏，然后把自己撕得粉碎。

我莫名闻到一股恶心的血腥味，我的灵魂正裂开大嘴对我笑，笑得惊悚，笑得寒碜，那张大嘴似乎要把一个人生生吃掉。

我害怕，就蹲在角落里，我蹲在方惜亭身边，我把他抱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他的背。

他在我怀里颤抖，单薄得像一张纸，身上的微热也快散去，我抱进了他，想用自己的温度捂热他，可怎么也捂不热。

“方惜亭，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越抱越紧，似乎要把他勒死在自己怀里。

他又没反应，这让我越来越害怕，比他打骂我还要恐怖。

“你怎么了？很疼是吗？”

“不疼……”他终于用沙哑的嗓音说了句话，打破这份死寂。

我说我不想伤害他，可是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住，我不但会伤害别人还会伤害自己，也许哪天就发病发狂拽着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