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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囫囵抄了交上去了。乔炎趴在桌上写着题，这是个坏习惯。但他改不了，他总是坐不直，整个背弓着呈现出一种放松的姿态，像是坏掉了的一匝弹簧。不过乔炎站立的时候腰背是很直的，让人无端想起油画里挺拔的贵族。他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周遭也散发出古朽又故作矜持的气息，贵族没落了。

杜从蕴坐在后面，看着乔炎弓着的背。乔炎嶙峋的脊骨也起伏着，像吊了一串佛珠，正正地贴在人间烂俗的皮肉上。这截躯体在床上不是这样丑陋毫无美感的姿态，在床上的时候，它是一张被拉开的弓，随着杜从蕴的动作轻颤，前后摇摆，弧度轻微地改变，但它总归是绷紧的。是了，这把弓下了床，就松弛了起来。

在学校的时候，他们依旧和从前一样，并未多出什么交谈来。只是乔炎依旧忍不住看杜从蕴，路过时的偷偷一瞥，和同学聊天时轻微的侧目，余光偷偷地飘过去。仅此而已。

他们在校外时做爱，在杜从蕴的房间里做爱。

乔炎是个不快乐的少年，迟暮的哀愁从他身上滴落下来，蓄满整个房间。

他也看一些热血动漫，看一些热血网文，但热血只在看的那一瞬，看完后又渐渐地冷了下去。

他也看老师推荐的名著，看推荐的青春励志文学。他看着他们说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说少年人的不畏挫折，说少年人看见父母衰老后的浪子回头。

他好想吐，乔炎觉得自己不是少年人了。他看不见这些，他永远自我拉扯。

乔炎恨胡欣兰的碎嘴，得理不饶人还有永远对着他抱怨家里的一切，他也恨乔德业喝醉后的打骂和大手大脚地花钱。但也因着父母这显著的缺点，他不能强求他们全心全意地相爱，他不恨他们对家庭的不忠。

可是这恨不彻底，每当他恨时，他又想起生病时妈妈的照顾，想起和父亲一起出去玩时的快乐。

家庭把开着花苞的枪口对准了他，他不知道下一秒是花朵的盛开还是暴虐的来临。在家的每一秒他都如履薄冰。

这样的不快乐也延续到了他和杜从蕴的做爱里。

杜从蕴从来没见过眼泪这么多的人，作弄地掐一下他就红了眼眶，轻轻咬一咬就蓄满了泪水，抱着晃晃眼泪就一颗颗地滚下来。乔炎能从一场性事的开始哭到结尾。

他掩着唇哭，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一大泼一大泼的眼泪先蓄满了眼眶再蓄满了床。

杜从蕴不知他在哭些什么，但乔炎多流一点泪，他便多用力一分，把他苍白的皮肉撞出淡淡的血色来。

乔炎伸手虚抱着杜从蕴，有些贪婪地描摹着他的肌肉。他多羡慕啊，奶白色的皮肤，是健康的白色，莹莹的，像一块微凉的玉。

他有些丢了魂似地咬上了那块玉，又不敢狠咬，松开牙关贴着磨蹭着。

杜从蕴就着插入的姿势把他一条腿架在自己的臂弯，一只手按着乔炎胸口的软肉，慢慢地磨着。

然后他看着乔炎委屈地撇嘴哭了，喉咙里呜呜的声音都压抑不住了。

他说：“哭什么？”　w?a?n?g?址?f?a?B?u?y?e?ì????μ???é?n?????????⑤????????

乔炎不断地冒着泪水，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他被杜从蕴顶得腿在空中晃，偏就是不开口说话。

只有他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他压抑得太久了，做爱是个多好的哭泣时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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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薄片

乔炎家里不困难，算得上一般家庭。

但在有些方面父母对他总是苛刻得厉害。

乔炎在学校吃饭很省钱，他往往一餐只点一个菜，中午是荤菜，晚上是素菜。没办法，家里给的饭钱只有五十，他只好勉强一下。好在学校实惠，荤菜一般四块钱一份，素菜两块钱，米饭不要钱，还有免费的汤。他是吃得饱的，但是他还是中学生，学习也费脑子精力，常常上两节课就饿得厉害，要不就是馋得发慌。

他要体面，是绝不肯开口要别人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