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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位卑言轻,并不知也不敢打听清楚。除却皇上手中的这一封,我还搜出了未来得及销毁的另一封可作为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皇帝着人将齐相押解下去,一时间朝堂上空乌云密布。
想不到这老狐狸当真阴沟里翻了船。按理来说他不至于这么愚蠢,但是皇帝近年来打定主意要削弱他的势力,他支持的二皇子更是眼看着处于争斗的下风,一时昏了头铤而走险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家伙老奸巨猾,通敌叛国这样明目张胆且断绝后路的事应该不会做,可能就是利益置换了一下,为了助二皇子登上皇位才出此下策。此一番揭发,背地里一定是有人在添油加醋、推波助澜。
经过数日的裁决,最终齐相及至亲被问斩,其他远亲或充军或流放,与之牵连的官员也斩了一批,贬官了一大批。淋漓鲜血,盘桓数日仍未散去。
齐贵妃虽念及服侍多年的苦功,留了一条命,但也是彻底失宠,只能在冷宫中凄惨度过余生。二皇子彻底失势,闭门不出。
争权的路上,栽赃嫁祸你死我活是常有的事,但此刻我才真切感受到这是一条布满鲜血的道路,不禁不寒而栗。
裴渡,你在这其中,担任的又是怎样的角色?二哥的话言犹在耳,我眼前一片灰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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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齐家像一颗毒瘤盘踞朝廷多年,暗中不知做了多少腌臜事,但草草落得这样的结局,也不禁让我有些戚戚然,稍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回想起二哥那语焉不详的暗示,他当时就料到会是这样满盘倾覆的结局了吗?但是现如今的局面,我寻求自保都有些艰难,又如何担负得起他的嘱托?
转眼又到新年,恍然觉得那次大宴还是昨日,倏尔却已两年光景。
什么都变了。昔日荣华的,化作了泥下尘;昔日穷苦的,穿上了锦绣袄;昔日得势的,沦为了阶下囚;昔日落魄的,尊为了座上宾。
各种人来了又走,我却还是孑然一身。心里有些空空荡荡,走出门一看,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了。
京城地处偏南,并不是年年都会下雪,想来距上一次下雪竟已有几年之久。
我曾有意约裴渡看雪,当时还是少年心气,满腹热忱。不料那年没有下雪,裴渡也离开了我。转眼间就已物是人非。
我倚在门边,放空地盯着片片雪花飘落。有杂使的宫女走过,留下一个湿湿的脚印,但马上又被一点一点覆盖,再寻不到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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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个冬日,皇帝突发急病,卧床不起。局势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只要时机一到,箭就会离弦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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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封锁了消息,对外仅宣称是天气严寒,偶感风寒。但就连我也知道,他怕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并没有多少悲伤之意,因为对他向来没有什么感情。生在帝王家,本就是福薄缘浅,我和他之间尤甚。
不管外面如何兵荒马乱,我仍过着天天赏雪喝茶的惬意日子。
皇帝的情况却是急转直下,太医请了一拨又一拨,听闻还请来了几个民间的郎中,全都无济于事。倒是宫里的几个道士也忙个不停,想来还有点好笑。
中途我去拜见过他一次,寝殿里不知放了多少个暖炉,我穿得较厚,在里面出了一身汗。金碧辉煌依然掩盖不了整个房间缭绕着的病气。床边围着层层叠叠的人,每个人都有万般心思,却还是装着一副悲伤难耐的样子,让我浑身不舒服。
人群给我让出一条道,我走过去,看到了他苍老褶皱的面孔,像是毫无水分的干树皮,不见一点活力。
他眼珠子转了转,见到我来了,嗫嚅着嘴唇好像要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原来他竟然已经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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