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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好运气用完了,锁淮桥下舟楫相连,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此时一个巨大的游舫正要过桥,严严实实地将他的去路堵了个正着,邝简随手扔了马鞭,隔着舢板突刺而来,杀香月摆尾,划着乌篷用力朝岸边撞去,瞬息间,邝简前脚迈上乌篷,杀香月后脚踩着蹬石旋身上桥。
一排黄镫镫的五彩提灯被他剐翻在河里,锁淮桥桥体足有三十余丈,卖杂货者众多,卖糖人的、卖水烟的、卖风哨的、买橘子的,实属秦淮河最鼎沸之地,杀香月脚步快而从容,低头疾走,邝简拨开人墙,无声地指挥着河上卫兵桥上另一侧包围,自己则紧跟上岸。
邝简性格沉闷,抓人也不做声,一双眼只死死盯着杀香月。
杀香月目测心算,掠过茶水摊,随手提起一大茶壶的凉茶,紧接着一个甩手,拿茶壶当谷袋,精准地抛碎在刚刚那碍事的游船桅杆上!
那画舫正要过桥,帷幕绷得死紧又是极有弹性的防水帐,茶水碎在桅杆,溅上帷幕,骤然炸开四下的水花!
人群集体发出一声惊叫,只觉天降雨水瓦片,顿时手忙脚乱!邝简情知不好抢上一步就要制服杀香月,杀香月却游鱼般迈开大步,桥上骚动的人群为他遮挡了几个弹指,可这已足够,他迅速脱掉外衣,随手提了件摊位的粗布衣裳,在卫兵合围之前,早已无声无息,融入人流!待邝简从人墙中挤出,秦淮两岸,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喧嚣沥尽。
金陵夜晚的繁华被远远抛在身后,城西辉复街上,门吱呀一声开了——
杀香月飞速地踱进漆黑的小院,十里奔逃,还没喘出一口气,忽然一股巨力扼住他的喉咙,把他推到墙上!
一个他以为早已甩脱的人气喘吁吁地从他的小院中现身,夜色中一双手死死钳制着他,声音低沉而危险。
“杀香月,你不该回家。”
秦淮夜奔(2)
深夜里,应天府灯火通明。
杀香月安坐在后堂审讯房内,脖颈处一道明显的指印瘀痕,耳上、身上则是条条的血痕,满身狼狈。不过他神态倒是轻松从容,借着灯火,瞧着眼前的年轻差役,问:“你们邝捕头呢?他亲自抓我来,不亲自审我?”
眼前人名叫张华,二十一岁,应天府快班捕吏,之前衙门泊水间只与杀香月打过照面,不曾说过话。他走进审讯房坐定,心想邝头真成,这人刚替咱们应天府修过公牍库,他却把人打成这样拎回来,他老人家自己不来当这个恶人,让他来。
张华板着脸孔,压住气势:“谁审不一样。说罢,怎么回事?”
杀香月嘟了下嘴,似乎在想从何说起,紧接着开口,言辞流畅而顺滑:“今夜我在叫佛楼小酌,和楼中姑娘们谈笑时点了份楼外的消夜,小舢送来时我亲自去取,刚刚取到邝捕头忽然朝我大喝一声,紧接着追将过来,我一时害怕慌了神,这才夺路而逃。”
“夺路而逃?”张华咬字重复,“杀匠师你这身手也太惊人了些罢!目击者说你飞檐走壁水上漂,这也是夺路而逃?”
张华虽没有亲眼看见,但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他一想他们邝头从头到尾追了杀香月十里路,最后只能在他家中打伏才能把人捉到,便觉得匪夷所思。应天府差役对秦淮河一带十分熟稔,哪怕有人流阻塞,邝头半柱香也能跑完秦淮全程,他张华还头一次听说有人比邝头还能跑,还是在水上跑。这杀匠师,不是一般人呐!
“有什么问题嚒?”
杀香月露出些不解,仍是那副怡然神色:“我们做匠师的,架梁造屋本就是要踩着脚手架高空奔走,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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