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寻踪(1 / 2)
清晨。
大雨。
雨声淅沥里,水珠由寺庙的斜檐串泻下来,在我面前织出一面活动的水,雨水带来的清寒,使我灵台一片清爽,就像这所山中寺庙的超然于尘俗之上。
雨点打在泥上、植物上、水珠溅飞,每一个景象,都似包含着某一种不能形容的真理。
平静的女音在我身后严肃地道:“施主小心晨雨秋寒,稍一不慎着了凉,于你的身体,并无好处。”
我眼光由下往上移,跨过了庙墙顶的绿瓦,送往山雨蒙蒙的深远里,淡淡道:“师太有心了,一叹一啄,均有前定,若上天确要亡我林坤,谁也没法挽回。”
姒玮瑜淡淡道:“若施主如此意气消沉,怎对得起江湖人对你的赞许。”
我虽没有回头,却可以想象到姒玮瑜清丽的俏脸。
我来到这太湖之畔,当然是为了寻找姒玮瑜而来。本来嘛,她不来找我,我也要找她,这样倒是省了不少事。临走之时,姒若寒特地交代,对姒玮瑜要好言相劝,不可示若仇敌,我虽对姒玮瑜此人无甚好感,但是念及亲情血缘,也当礼让三分。
我叹了一口气道:“大恩不言谢。”
姒玮瑜柔声道:“你此次前来,想必是有事情要说吧?”
我蓦地转身,道:“说的一点不错!”
“既然来了,就进来说吧。”
“师太,人世间的恩怨交缠,若蚕之吐丝,至死方休,岂不是可惜?”
姒玮瑜冷哼一声,“怎么,摸金少帅怎么也有了怜惜和慈悲心。”
“既然师太问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姒玮瑜并没有反对。
我环目四顾这处独立院落,清清寂寂。
姒玮瑜最使人印象深刻的是清丽挺拔的秀眉、明亮的眼神,和似乎从未经过情绪波动的容颜,这令人联想起一张没有人曾书写染污过的美丽雪白的纸张,她那身素色的袈裟,更突出了她不染俗尘的超然身分。
“你来我这里不就是有话要对我说嘛。”姒玮瑜不动声色,双手合什,挂在指隙闲的佛珠串一阵轻响,低头道:“只是我听的废话多了,希望你不要说些废话来打扰我修行。”
我心中掠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暗忖即使身入空门,是否就须如此压制自己的真情性,她若能嫣然一笑,必是非常好看。
“我虽然平常不太正经,但今天说的却是句句慎重。”
姒玮瑜淡然道:“那就请说吧。”
“我这次前来,只为了一件事,师太这段时间来,一直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无论是我去了五脉也好,回到禹陵也罢,都逃不过你的眼线。”
姒玮瑜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神色,轻轻道:“这么说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我哈哈一笑道:“岂敢岂敢,我来这里,是来与你分享情报的。”
“什么情报?”
“当然是师太关心的情报。”
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引导她继续听下去,“我和你的人一样,在龙陵下面一无所获,虽然我得到了一个尸玉古镯,也不算是空手而归,但是帛书的下落却成了一个谜团。有关这尸玉古镯的来历,我想不必我赘述,我借着这古镯的线索,找到了五脉刘家,从他们那里得知了一个可能连你也不知道的消息。”
姒玮瑜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妨直说。”
“这尸玉古镯其实是一对四只,但是真迹存世的仅有两只,我从古墓中带回的那只并不是真迹,而这真迹其实一直都藏在五脉。”
姒玮瑜似乎来了兴致,问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你不知道的是,关于这镯子的线索,恰恰与你的母亲有关。”
姒玮瑜眉头一皱,“我的母亲?”
“没错,其实当年这个古镯是你母亲姒月如冒死从一个土司墓中取得的,连同这个古镯一起问世的,便是真正的龙陵帛书。我们一直以为帛书在龙陵,其实,帛书早就被土司家族盗取成了别人的陪葬品。但是,你母亲得到帛书之后,却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两人郎情妾意,私定终身,却没想到,那个男人看上
的并不是姒月如这个人,而是觊觎她的 帛书,终于有一天,他设计盗取了帛书,而蒙在鼓里的姒月如带着假帛书回到禹陵复命,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你的母亲不光输掉了赌约,还被逐出了禹陵,这就是师太你对禹陵耿耿于怀的原因,是你想要讨回的公道!”
“啪!”
捏着佛珠串的纤手硬生生的捏断了佛珠串和一颗佛珠子。
数十伙佛珠泻落地上。
像廊外面的水珠般弹起。
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可是她犹似不知。
只定眼看着我站在蒙蒙细雨之中。
“你胡说!”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这是三姨写给你的信,其中原委已经写得一清二楚,你看过便明白了。”
我当然知道,姒玮瑜心中的几十年的仇恨不可能靠着姒若寒的一纸书信就能消弭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姒玮瑜不信,她虽然极力否认,却只是在徒劳罢了。
就在此时,“嘣”地一声,庵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
一个文士装束,英秀俊美但却体格轩昂魁捂的年轻人缓缓从外面进来。
“什么人感到这里撒野?”姒玮瑜瞪了我一眼,以为是我带来的人。
我连忙摇头,“这不是我的人,我是一个人来的。”
“鬼才信你,除了你谁还会知道这里!”
那人温和一笑道:“本人屠新永,受七舅姥之命前来处决祸患,失敬了。”
“七舅姥?”我大吃一惊,“你说是七舅姥派你来的,这怎么可能,我前些日子还见过他!”
“你还说不是你带来的,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屠新永哈哈笑道:“师太,你确实错怪他了,他并不是我的同谋。”
我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道:“你倒是实话实说,可你来这里干嘛,不是越帮越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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