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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也能种粮食”，高子荏搭着话，婆媳两人坐在矮桌上沏了一壶粗茶，说是粗茶，也是用新麦炒的，麦香四溢，明明是茶到有一股粮食的清甜，“这茶不错，娘亲可还有富余的？想留着给夫君尝尝。”

“有，不过那混小子得年关才能回，你这两个多月都给他囤多少东西了？燕都的夏天多雨，回头都得霉了”，宣娘拿高子荏也当了半个亲儿子，给他把茶杯满上，“你自己多吃点喝点，等他回来跟他说，馋馋他。”

“儿媳明白”，高子荏的眉眼生的好看，垂眸的时候睫毛浓密卷翘着，看着格外的乖巧，宣娘尤其喜欢他自称儿媳的时候，像个娇羞的新嫁娘。

“反了反了！有人造反了！”

婆媳二人正在温情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走街串巷的大喊着，“兵临城下！有人造反了！”

“娘亲莫慌”，高子荏按住想要起身的宣娘，自己走到门边查看街上的情况，酒馆门是敞开的，只是两人坐着的位置有些隐蔽，这会看清了街上被那声叫喊冲散的人群，原本正热闹的栖霞大道上，百姓正慌乱四下逃窜，生怕不知何时就有一记重锤砸了自己的脑袋。

两军对峙最忌自乱阵脚，高子荏疑心那流言是有心人故意散播，靠着门观望，冲宣娘的角度做了个“嘘”的手势，宣娘只是端坐抿着嘴里的茶，还拿了块糕点吃在嘴里，全然不像是慌张的模样。

“高大人”

高子荏回头的时候，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身披黑色斗笠，面具遮了一半脸的男人，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和雪白的额头，皮质的面具上印有火焰纹饰，高子荏认出那是皇上身边暗卫的图腾，便拱手回礼。

“高大人请在此稍候，属下奉皇命保护高大人和宣妃娘娘”

“有劳暗卫大人”，高子荏让了一礼，那暗卫轻功不错，一个转身的工夫就消失在了他面前，饶是高子荏功夫了得，也没能找到一丝可追踪的痕迹。

“子荏，陪我说说话”，宣娘气定神闲的走到门前，关门落锁，然后拉着高子荏坐回刚才的位置，茶又续了满杯，桌上的点心还剩最后一块，他用手掰开了一人一半，不由高子荏拒绝的把碟子推到面前，“你说外面造反的是什么人？”

“子荏不知”，高子荏心有猜想，但证实之前不敢胡说，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的燕都城，不是那可以肆意的塞外天。

“三十年前，皇上就是带着兵马，兵临城下，从诚阑侯变成了燕诚帝”，宣娘将麦茶一饮而尽，莫名喝出了一种摔碗酒的豪气，“改朝换代的史说都是在一次一次的天翻地覆中流传的，皇上也早想过会有今日，我们还悄悄的推算了，谁会最先按捺不住？”

“娘亲……”

“风宁应该也快回来了，在这次风波结束之后”，宣娘温和的勾着唇角笑，似乎胸有成竹，“你别这么看我，若非那坐在龙椅上的是我的心上人，我可不想搅弄这番云雨，搬弄是非什么的，我最看不上了。”

高子荏暗自心惊，叛乱未起谁也不知是否会演变成生灵涂炭的恶战，宣娘却只用了“风波”二字，好像已经预见到了这人心惶惶的城门之乱只会是不值一提的闹剧，而他运筹帷幄的姿态不似玩笑，似乎早就未雨绸缪。

“四月的野菜最好，过两天我们出城去山上挖一些，今天生意不好，你先上楼歇了，晚饭我叫你。”

宣娘起身掀开往后院走的帘子，往常高子荏只有冬日才跟着宋风宁回来的时候，只知道后院里种着腊梅，这次在燕都待着才发现那院子里其实种着各色的菜蔬，宣娘平日不出门时就给菜松土浇水，有时候浇的急了隔两日便就溺死了，宣娘还要蹲在菜圃旁边跟蔫吧的小菜苗生气，丝毫也不多想是他浇水出了什么问题。

“娘亲先歇息，子荏再看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