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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懿无地自容，他自觉受不起这份祝福，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49 醉

从剧组出来后，楚懿回家洗了个澡，老小区的水压低，他又住在六楼，一到晚上用水高峰期出水量就有点感人。

细细密密地好不容易洗完，楚懿看着镜子里红着眼眶湿漉漉的自己，想到这几年以来，错付在那个人身上的爱与恨，仿佛一时间都失去了焦点，都成了他自以为是的被害妄想，那个人是怎么过来的，自己又是怎么一次一次往他伤口上扎刀的，楚懿有些不敢去想……

洗浴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厅内透过来零星半点昏晕的光，他想象着此处便是密闭的地下室，仅此来回几个呼吸，便要在这逼仄的潮湿空气中慢慢窒息……

心中藏匿的绞痛感再也扼制不住，他高大的身躯赤裸地蜷缩成一团，跪在浴室的瓷砖上把脸埋进了掌心。耗尽了曾经的爱与炙热的，不是那个男人的滥情与自私，不过是人性里那一点谁也无法直面的懦弱，在建立信任之前，他先选择了退缩，明明有那么多疑问曾经也想要他当面说清楚，却因为逃避总是比较容易，放弃比继续纠缠和无止境的等待要来得收放自如。

楚懿大力揉擦着自己的脸，眼泪却控制不住地从指缝间溢出来。他觉得头晕得厉害，胸口像堵了块巨石，却又自虐地把自己困在里头不得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他实在待不下去了，很想出去抽一支烟。他便又愣愣地想，那个人当时烟瘾犯了的时候，是怎么熬过去的……

他坐靠在浴缸边缘，掐着自己的脉搏忍住那种濒死的错觉，任时间一点点悄无声息地流逝……最后却疯了一样打开门冲跑去客厅，摸着桌上的烟盒，仿佛一个瘾君子，颤抖着双手点上了一根救命的烟草，泪糊了满面。

在这间空荡又莫名冰冷的屋子里窝了整整一天，窗外夜幕再一次逼临，迫在眉睫，楚懿有片刻的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接下来暂时没有工作，他干脆把李耳喊了出来，又在楼下买了一大袋啤酒，两人开车跑到城郊一处人烟鲜至的山顶，俯瞰着闹市被霓虹妆点虚华的夜景，喝起了闷酒。

“这样说来，”李耳觉得不可思议，“他也是受害者？”总觉得像是电影里才有的桥段，“所以那段视频也不是他放出去的？……”

“那时他已经被人绑了……我去他办公室找他，高澜拿着那段录音时，他就已经被人算计了。”楚懿蔫头耷脑地靠在山崖边的护栏上，仰头又灌下一大口冰凉的酒水，感觉整个胃里酸酸涨涨的都是他的悔恨与愧疚。

楚懿其实私下里去东亚找过庄茂东，虽然他那天不在，但却恰好撞见了高澜。大概是出于对他和庄昀尹的内疚，高澜将他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原来那个录音软件是谢一辰提供给庄茂东的，让他误以为他弟对楚懿也不过玩玩而已，高澜那天只是按照庄茂东的吩咐跑腿，当时东亚资金链上出现了巨大的漏洞，急需资金周转，莫家便再次提出了联姻的要求，且与东亚的客户谈定了延期货款，帮了东亚一个大忙。为了促成两家的结盟，庄茂东轻信了谢一辰，以为庄昀尹真的一直和他在一起，直到之后两人很久都联系不上，庄茂东才察觉出不对劲。也许在高澜看来，这一对有情人被棒打鸳鸯，一个身负重伤，一个身败名裂，他和庄茂东都难辞其咎，于是带着些赎罪的心情，将庄昀尹被那个黑社会出身的疯女人折磨、囚禁，以及后来车祸的始末，都几乎事无巨细地交代了……

而楚懿在终于验证了曹坤的话后，再无法自欺欺人，他钻进了那些细密的痛楚里无法释怀，被那些黑暗中的折磨和那场事故后遍体鳞伤的日日夜夜吞没了意志……

他本以为被抛下的人是自己，没成想是自己先放弃了那个人。事发后不过半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