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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母亲的忌日,她是上海人,死后才被儿子塞进一个小方盒里带回了娘家,庄昀尹再忙,每年也会在这天抽空来祭拜。只不过今年刚好几个事都凑在了一块儿。
随着黎明曙光的愈渐雀跃,那点微不足道的灰霾又沉淀下来,庄昀尹很快扼杀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念头,心想,哪里会有真正不求回报的爱呢。这道理他在很多年前,还是个会哭鼻子的小屁孩儿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娄明骁还不想走,说很久没这样闻着祖国河山雾霾间稀薄的氧气了,特别有情怀,想自己再待会儿。
庄昀尹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变得模糊,忽然间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他开得很慢,单手扶着方向盘,摁开半拉车窗,点上一根烟。
这时旁边楚懿忽然一个激灵坐起来,像是从梦中惊醒:“怎么就走了?我还没和娄先生打招呼。”
“你打什么招呼?”庄昀尹不以为然,好笑地瞥过他一眼,“我看你睡得挺香,眼皮都合不上,怎么,我再开回去你们话个别?”
“……”楚懿装睡被人当面拆穿,有点儿尴尬地咳嗽一声,别过脸看向窗外,不理他。他开始确实在偷听他们说话,不过后来也是真睡着了,不然也不至于连再见都没说上一声这么没礼貌。
此时落了整夜的绵绵细雨已经停了好一会儿,厚重的积云仍层层叠叠地堆在天边,远处金黄色的日头从山峰云雾间坚强地挤出光亮。这段路视线开阔,两人齐齐望向前方大片的天空,和日出不期而遇。
楚懿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在戏外淋过雨,在这样美好的清晨里醒来,又有多久没有过这样闲散寥落的时候。从昨夜的赛道到今晨的天空,他好像走了一段绮丽迷人却充满疯狂和危险的岔路,却在尽头看见了明耀的光。他的心口有点儿微微发烫,仿佛被旭日东升的那份执着所感染,孕育着无法克制的心动的力量。
见他彻底清醒,庄昀尹加快了点儿车速,低沉的嗓音大概因为熬夜而有些喑哑,语调冷冷清清,听不出半点情绪:“送你回酒店?”
“嗯。”楚懿心口却又是一跳。
一路沉默无话,直到开上回市区的高速后,庄昀尹把车停在一处加油站外,两人都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车里时,庄昀尹正打算发车,楚懿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腕,没看他,却直直地盯着男人微微敞开的赛车服的领口,那人连锁骨都长得极具诱惑。他突如其来地发问:“还睡么?”你说的,我睡觉,你睡我。
“?”庄昀尹眉梢一挑,这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话他愣是听懂了,却装作没明白地看过来,“什么?”
楚懿脸上有些发烫,却意外地没有闪躲,羞恼但仍勇敢地换了个直白的说法,皱着眉心、咬着后槽牙一句一顿:“做爱,和我,现在。”仿佛在对他的仇人宣战,而踏空的一瞬,他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像是清醒,又似沉醉。
羞耻心在这一刻跌进了山谷,自尊也被抛在了弯弯绕绕的荒野。他有种感觉,这次再分别,他将如愿以偿地失去与他所有可能的交点,自己再没有失足的勇气,庄也不会再给他说出口的机会。他们从此就只是老板和下属,再碰面时也不过点头之交,连他的杀青宴男人也不会再出现了……这听起来有些刻意和矫情,他们起码被五年的合约牵绊着,但楚懿此刻就是有这种莫名强烈的感觉,好像再也见不到他。不是那个流连花丛纵横商界的小庄总,而是私下里会露出会心笑容的真正的庄昀尹。尽管对方什么都没说,他还是莫名地感觉到了某种不言而喻的疏离。
他甚至无法厘清心底此刻孤注一掷的求欢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却还是没有阻止自己脱口而出当下最赤裸也最赤诚的愿望。在心脏激烈跳动的那些五迷三道的瞬间,发烫的身体在告诉他,爱情就该是奋不顾身的。哪怕对象是庄昀尹,也能让人在坠落的同时,甘之如饴。
楚懿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所有的浪漫大约都嵌入了他邃密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耗费在了庄昀尹的身上。这一刻,初恋般悸动的心情将他的理智全然摧毁,迫不及待又别无他法,渴望着一点切肤的深入联系。
他说不出肉麻或跌份儿的情话,却献祭一般的,想用身体述说那一点最后对爱情的沉醉与痴迷。他想留下一点温度和痕迹,哪怕对彼此来说都没有意义。
庄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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