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288章 和亲公主替嫁记(9)(2 / 2)

加入书签

“斗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着急了。”齐语白看着其上的内容道。

父皇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年轻时不注意,满后宫的美人争夺,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越到这种时候,局势就越紧张,越沉不住气的那一个会落败。

“陛下已知您要返京,现在您要如何恢复身份?”田战问道。

“奉上南溪军备地图。”齐语白看着窗外道,“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争斗到这种地步,都是一滩烂泥,父皇勉强扶住,也必定心有不甘,此时若能解他之忧,即使他有所怀疑,也会勉强扶持。”

田战看着立于窗边之人,心中微叹:“殿下决定就好。”

半年之期探明南溪地图和军备,一旦大举进攻,南溪恐怕会大败。

强邻被灭对尚朝是好事,只是田战难免想起当时送亲时那一人一马疾驰而来,俊美的脸上全是按捺不住的喜悦的场景。

为帝王者的心思,大概是他这样的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京中混乱,四皇子府被抄,王位被削,直接下了大狱。

三皇子被命禁足,一月不得出。

一下子发落了两个最得宠的儿子,尚景帝居于宫中,却是连皇后都不见了。

齐语白返京,书至皇宫,被下令召见。

“陛下,您就让臣妾看看您吧。”

齐语白随同侍从踏上台阶,看到了那一如既往雍容华贵的皇后,只是对方听闻声音转头时,那眼角眉梢的皱纹却将她的颓唐尽显。

皇后眼角含泪,看着跟随上来的青年瞪大了眼睛,仿佛见鬼一样:“你是谁?你……你是齐语白?!”

“母后。”齐语白行礼,着男装到此,已无隐瞒之意。

玉碟之上记录他是公主,想要恢复男子身份,必须在父皇生前将此改过来。

面前男子清俊如玉,除了与以前有五分相似的面孔,连声音都与从前不同了。

她是男子,她竟是男子!

皇后目中有些疯狂:“那个贱人骗我!”

“殿下,陛下在里面等您呢。”带领的太监道。

齐语白避开了她入内,在看到榻上苍老的帝王时跪地行礼:“父皇。”

尚景帝看向了地上跪着的人,无论怎么看,都是男子,他失笑了一声道:“没想到朕还有位嫡子在世,元后好计谋,你如今回来暴露身份,也是听闻朕快死了吧。”

“儿臣未有此心,此次回归,是为奉上南溪的军备和地图。”齐语白从怀中取出画卷道。

太监传递,尚景帝打开,其上绘制着极大的草原图,各处标明着地形和军队驻扎的情况。

“你到南溪半年,就是为做此事?”尚景帝问道。

“是,儿臣想解父皇之忧,免尚朝之难。”齐语白低头道,“尚朝疆域远至虎门关,如今被南溪久占,史书工笔记录也会对父皇不利,儿臣不忍。”

尚景帝盯着他看了许久,却不见地上青年有半分瑟缩颤抖,他比之从前长高了一些,虽有些男生女相,眉眼处像极了那个名满京城的亡妻,却无人再会将他视作女子:“朕对不起你的母后。”

“父皇何出此言?”齐语白问道。

“你扮女子多年,朕也知道原因,皇后……”尚景帝深吸了一口气。

年轻时所爱之人,本以为纯洁良善,废了先皇后也要扶她上位,却不想二十年夫妻,回头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人心经不住半分考验:“你此次回京,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吧。”

齐语白看着榻上老者,竟觉得有些悲哀。

命到了尽头,妻离子散,即使做了至高无上的帝王,临了的时候也照样没有一个知心人,孤家寡人,可怜至极。

“父皇,儿臣对皇位无心。”齐语白双腿跪地道,“只是为全父皇名声,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一名男儿。”

尚景帝看着他的双眸,只从其中看到了悲哀之意:“你不想做皇帝?为何?”

“父皇居于皇位之上可觉得开心?”齐语白叹气道,“儿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儿臣只愿一生富贵闲散,老来有妻陪伴,有子绕膝即可。”

尚景帝闻言笑了一声:“身处皇权之中,不争也要争,争得赢的活命,输了的死,你为正宫嫡子,你觉得谁登基后会放你一生闲散?元后之子扮做女儿身,继后失德,白儿,你不争也要争。”

若这前朝后宫被皇后一手把持,他这个皇帝一旦倒下,怕是不得好死。

曾经枕边之人,今日却要防之如虎,只能用尽可用之人。

“是。”齐语白低头行礼。

陛下圣旨,中宫失德,元后之子为保性命扮做女子,今经查明,特更换玉碟,为皇五子,既为中宫嫡子,当立为太子,正位东宫。

此圣旨一下,消息传遍朝野,齐慕瑾居于府中听到消息时,手中爱惜异常的花瓶掉落在了地面上,碎成了无数片。

“他是男子?!”齐慕瑾心中震惊异常。

“陛下亲下命令,正位东宫。”侍从跪地道。

“他已嫁人,怎还能做太子?”齐慕瑾握紧了拳头。

“替嫁之事虽人尽皆知,可百姓只知当时嫁的是七公主,五公主一直留于宫中,并未出嫁。”侍从低头迎着他的怒气颤抖道。

“好,极好!”齐慕瑾深吸着气,蓦然笑了起来,“远嫁草原避开京中争斗,如今又以正宫嫡子之位正位东宫,好深的算计!所有人斗到了最后,竟然都忽略了他,所有的东西都为他做了垫脚石!”

桌上茶盏尽皆落地,侍从低头道:“殿下息怒,如今还未尘埃落定。”

齐慕瑾泄了气,跌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目光中迸发出几分狠意:“你说的也是,这么久都斗过来了,还怕他一个中宫嫡子!”

他伏低做小十几载,对方扮做女装不露丝毫破绽也是十几载,朝堂草原,这种时候谁沉不住气谁会死。

父皇未必就对这位太子放心,元后家族也不是毫无破绽,他远离朝堂,京中势力更不如他,不能慌。

他虽非皇后所出,但也算是养子,对方虽是嫡子,但母家有罪,元后死前更是被废了后位。

“殿下,温相之子求见。”侍从跪在殿外汇报道。

齐慕瑾心生不耐,抬头欲言时抿住了唇,起身道:“请他去正厅相见。”

打败一个齐盛旌不难,没有温家也无妨,可要败齐语白,却需要温家相助,纯臣阁老对于储位正统可都有自己的坚持。

侍从转身去请,齐慕瑾则进了房间,换了一身绣着墨竹的常服,又挂上了那枚玉佩,执玉扇后进了正厅。

正厅之中一人独坐,着烟色长袍,俊秀儒雅,比之之前在京中时更加温润内敛了一些,齐慕瑾脚步停下,细细打量过开口道:“简玉。”

温瑞卓闻言放下了茶盏,转头看来来人时眸光轻敛,起身行礼道:“殿下。”

“简玉不必多礼,半年不见,你倒同我生疏了不少。”齐慕瑾上前,看到他挂在腰间的玉扇叹道,“你还留着。”

温瑞卓抬眸看着他,面前之人还如之前一样的穿着打扮,只是不知是否他心境改变,只觉得其眉宇间再不似之前淡然,而是充斥着皇家的富贵和淡淡的戾气。

他从腰间抽出了玉扇,双手捧着呈了过去道:“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归还此物的。”

齐慕瑾蹙眉,在他看过来时松缓眉头道:“你可是怪我娶了别人?那是陛下赐婚,我也身不由己。”

“是身不由己还是其他,简玉如今已不在意了。”温瑞卓看向了他的腰间笑道,“殿下,这枚玉佩染灰了。”

他所赠之物他视为爱物,日日带在身边,连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可他的玉佩虽看起来干净,缝隙中却有了灰尘,恐怕不曾好好收起,只是随意放在一处了。

一切都不需要问了,说的太明白反而伤心。

齐慕瑾低头看向了那枚玉佩,手执起时看到了缝隙中的些许灰尘,定是奴婢没有擦好:“简玉……”

“还我吧。”温瑞卓伸手道。

齐慕瑾将之交付,又收回了自己的玉扇,心中思量着:“本王对你不起。”

“殿下处于局中,也有无可奈何之处,但莫要深陷泥潭,忘了最初的自己。”温瑞卓行礼道,“在下告辞。”

他转身离开,齐慕瑾转头道:“你会帮太子么?”

温瑞卓脚步顿住,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眼眶中的酸涩,这一句就是将曾经的美好尽毁了,一丝一毫也没有给他剩下:“不会。”

太子只劝他莫要卷入其中。

“那便好,待日后我功成,温家仍然会是本王最倚重的臣子。”齐慕瑾道。

“多谢殿下。”温瑞卓迈开了步伐,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他已经不能再去看那个面目全非的他了。

&nbs p;温瑞卓入府,本是攥紧玉佩,却在廊上看到了负手赏花的父亲,脚步一滞:“父亲。”

“断了?”温相看着他道。

“父亲早就知道?”温瑞卓行礼道。

“生于皇家,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谁能没有野心。”温相负手道,“他原本也是沉稳有余,清风正骨,只是陷入其中,稍不留神,清水也会被染上泥淖,这也是温家世代做纯臣的缘故。”

“儿明白了。”温瑞卓拱手道。

……

皇三子被禁足一月当即放出,朝堂之上的势力之争十分分明。

“殿下,宫中之人传信,陛下吐了血,只怕不好。”侍从跪地道。

“不能再拖了。”齐慕瑾握紧了令牌道,“你去癸酉阁,用这个令牌下最高的任务,务必杀了齐语白。”

癸酉阁专事杀人,其中隐世的高手曾经不仅杀过皇子,还杀过帝王,只是神出鬼没,很少有人能够找到踪迹。

侍从双手捧过道:“是。”

“父皇安心入睡吧。”齐语白看着半梦半醒的皇帝,起身走向了殿外。

他已经快到油尽灯枯之时,不需要他来动手,就会魂归天际了。

曾经对皇位追逐,如今身处宫中,却只觉得一眼就能望得到边,纵使能驱使天下人,却不及宫外来的自由自在。

他对父皇的话有真有假,对方对他的话自然也没有全信,不过是利益权衡,从头到尾都缺少了父子感情。

“殿下,如今到了紧要关头,要防止有人狗急跳墙。”侍从扶他上车时道。

“放心。”齐语白坐上了马车道。

他就怕对方不狗急跳墙,斗到了这种地步,早已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血液喷洒,沾了血的令牌被握剑人修长的手指提了起来。

沈醇打量着令牌笑道:“癸酉令,还真是下了血本。”

【他们竟然要杀白白,幸好宿主在。】521说道。

【不过我估计也破坏了阿白的计划。】沈醇将令牌用帕子包起,又将那死去的人拎了起来,离开了原地。

没有实质的证据,即使登基了也很难处理掉齐慕瑾,但有证据,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刺杀储君,要被处死的。

他当然可以直接杀死齐慕瑾,但是这种时候死了一个,朝臣就会怀疑另外一个。

死去的人被丢在了地上,沈醇擦干净手出了门。

【那怎么办?】521问道。

……

月色明朗,马车前行,印着太子府的灯笼轻轻晃动着,侍卫们的手皆是扶在刀鞘上,警惕着四周。

月影晃动,原本空荡荡的路前立了一人,看不清面孔,但隐隐可见剑光。

“有刺客!!!”

“保护太子!”

/>

众人涌上,刀身齐齐砍了过去,剑身架住却微颤,那人弹开刀身时滑步后退,不得靠近马车,在一件东西掉落时进入了暗巷。

“追!”侍卫们提刀道。

“不必追了!”一道声音从车尾传来,众人纷纷止步。

“殿下。”侍卫们纷纷行礼,“属下无能。”

“那人剑术高超,倒像是虚晃一枪。”齐语白从车后走出,并未着太子服装,而是穿着红色的侍卫服,“他掉了什么?”

一位侍卫匆匆捡起呈上,马车打开,其上伪装之人跳了下来跪地行礼:“属下冒犯。”

“癸酉。”齐语白打量着那枚令牌,正思索时蓦然听闻身后风声,试图转身时却觉背后一麻,意识已陷入了黑暗之中。

令牌掉落地上,侍卫们纷纷起身看着那蓦然出现的蒙面人道:“糟了,之前真的是虚晃一枪!”

“抓住他!”

“小心殿下!!!”

刀身劈了过来,这一次那把剑却稳的很,轻扫之时堪堪划过他们的要害,在众人后退之时单手抱着人直落屋顶之上。

“那是什么功夫?!”

“弓箭!”

侍卫们提箭,然而站在屋顶上的人却是一个转身隐没了身影。

“追!!!”

“快点!”

侍卫们纷纷绕道,却已不见任何身影,只留月光清冷,寂寥空旷。

沈醇抱着人进了门,将一切声音行踪都关在了外面,然后将怀中沉睡的人放在了床上,点燃了烛火。

沉睡的人眉目清冷,虽着红色侍卫服饰,却显得肤色更白,只是不似成婚时柔美,而是带了男子俊雅的轮廓。

沈醇轻摸着他的脸颊,在那眼角眉梢处亲了一下笑道:“这是算计我的补偿。”

沉睡之人不语,沈醇沉吟片刻,从一旁撕下了一块不透光的红布,覆在其眼上,绕到脑后系紧,确定看不到时解开了睡穴。

齐语白蓦然醒来,睁开眼时却发觉眼前有障碍,想要伸手去拿,却发现周身都不能动。

他被算计了,虽然故布了迷障,但对方显然堪破了,才会留下东西故意引他出来。

癸酉,他想起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觉得熟悉了,癸酉阁,天下第一的杀手阁,其中高手辈出,传言曾杀过帝王,只是在换了新阁主后,很少再参与朝中之事。

齐慕瑾竟请得动其中高手!

齐语白透过布察觉了屋内的烛火,试图挣动无果后听到了屋里另外一道呼吸声。

有人!

“阁下是癸酉阁的高手?”齐语白话出口时发现自己能出声。

沈醇坐在一旁看着他,并不开口说话。

“在下素闻癸酉阁不插手朝堂中事,以免祸及己身,阁下未杀我,想来也是这个原因。”齐语白思忖着脱身的方式。

即使未杀他,可他如今也算是失踪了,一旦父皇死了,齐慕瑾登基,那时候即便放了他,他也活不了了。

“癸酉阁避世,不欲参与朝堂争斗,阁下若放了我,待尘埃落定之后,在下必有重谢。”齐语白不听对方话语,不由心中有些着急。

他轻轻抿唇,却发现仍是半分不能动。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竟不用绳索束缚就能让人挣扎不能?

沈醇手指轻轻摩挲着,看着他紧抿的唇眸色微深。

床上美人帽子微掉,青丝微散,因心绪不定而面颊微红,唇因轻抿而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血色,虽不可见双眸,但红布覆面,其下的眸必然因为焦急而微微湿润,令人十指大动。

不过现在只能欣赏不能动,毕竟他现在是癸酉阁的人,而不是他的夫君。

“阁下可还在?”齐语白问道,“阁下想要什么尽管同我说,金银玉器,人身自由,又或者想找什么人……”

他将条件一一许出,说的口干舌燥,却不听对方的动静。

难不成真要在此处静等着一切尘埃落定么?

“齐慕瑾如今利用尔等,待他登上帝位,照样会觉得能杀掉储君的人是心腹大患,到时候的结局未必会比现在好。”齐语白轻抿着干燥的唇,蓦然听到了床边起身的动静。

他刚才是坐着的?

沈醇走到了桌边,倒了一杯水重新走到了床边,扣住他的帽沿轻轻扶起,将杯子递到了他的唇边。

齐语白眼睛不可视,其他感觉反而愈发清晰了起来,自然听到了倒水和送到唇边的动静:“这是毒药么?”

沈醇轻轻挑眉,看着他紧张的鼻尖冒汗的神情,忍住了低头亲吻的冲动,索性将杯子往他的唇边又递了递。

齐语白轻碰水面,察觉其中甘甜时发觉只是水,这人是觉得他说的太多口干?

可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出口说话,莫非:“你是哑巴么?”

齐语白话语出口时,头枕在了枕头上,脸颊蓦然被捏了一下。

生气了?也就是说真是哑巴?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