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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孙哥是闹矛盾了吗?孙哥怎么会让你受这么多伤的?”郑风比了比喉结处,咽了咽口水有些开不了口,“这些……该不会是孙哥搞的吧?”吴有捏着筷子的手指一僵,脑中划过一些不堪的画面和感觉,“不是,你别多想。”

“不是我多想,”郑风有些激动了,“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啊,这伤口一看就不是打架搞出来的嘛!”“别说了小风。”

吴有闭了闭眼。

“不是…吴哥!他这是……这是强暴啊!”郑风拍下筷子不吃了,语气发急,“虽然他是我孙哥吧,可他也不能这么对你啊!这是、这是犯法的!还有你手上脸上的伤,他是不是还打你了?吴哥,你跟我说,我……”“郑风!够了。”

吴有厉声打断了郑风的话,呼吸急促,“不是他,我说了不是他。”

郑风微微张着嘴,一时被震慑,不敢出声。

吴有放了碗筷,“你猜得没错,但这些不是孙贺黎做的,不关他的事。”

“吴哥……”“至于我和孙贺黎,”吴有目光越过郑风的肩膀去看门口地上的一个垃圾袋,里头装着他前一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那是他本该留在警局的证据。

他的目光空茫茫地停了很久,不知在想什么,“我们没有闹矛盾,你孙哥怎么会和我闹矛盾呢?”郑风还想说什么,吴有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吧,吃完我们去给你林哥扫墓,今天10号了。”

林朝勤是那年4·10缉毒大案牺牲的,受全系统表彰,记一等功葬在青石英烈公墓。

青石公墓在城郊,两行松树开道护路,一路开车过去,安静又肃穆。

孙贺黎开车到墓地时,还不到中午,日头却阴了下去,还刮起了风,冷飕飕的一点没有阳春节气的样子。

从最开始的拒绝接受要死要活,到现在捧着花来看一看这块石碑,前后不过两个年头,可见人心冷漠,当初再热烈的感情,人不在了,任凭时光一消磨,也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孙贺黎擦了一遍石碑,又拿笔重新描了林朝勤的名字,最后坐在对面的台阶上,沉默着打开了随身带来的一瓶酒。

不是什么好酒,市面上最普通的干红罢了,超市里一百多块一瓶的那种,是林朝勤生前最爱的口味。

那会儿林朝勤家里条件不好,除了啤酒老白干儿,也就能买买这种比葡萄味糖水多不了几分味道的酒了,每次孙贺黎也都陪着,其实他家酒柜里要什么名酒没有啊,可他就乐意和林朝勤一起喝。

小半瓶酒下肚,酒气渐渐冲上脸,终于让他红了眼睛,“阿勤,是我,我来了。”

他有多么懦弱,敢和不同的男男女女做世间最亲密的事,却不敢见林朝勤最后一面,不敢去追悼会,不敢看林朝勤下葬,不敢回忆和林朝勤有关的一切,直到两年后的这一天,他才敢出现。

“我对不起你,阿勤……我对不起你……”他单手捂着双眼,眼泪从指缝漏出,“我是个混蛋,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可是我不敢……我他妈不敢……两年了,我才后悔……阿勤,我混蛋!”墓碑白底的照片上,穿制服的年轻人张扬着嘴角,明亮的眼睛弯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笑出声来,好像他还活着。

松林掩映的背后,有人在低低的啜泣声中僵立了许久,最终放下一束花和一瓶酒,转身悄悄离开。

“吴哥,我们不过去吗?”“……不了,下次吧。”

天幕变得阴沉,看来是要下雨。

风刮起黄色花瓣外包着的塑料纸,发出窸窣的声音。

孙贺黎走过来,看清了那是一束鸢尾花,旁边立着的酒瓶,也和他买的一模一样。

“喂?”“梅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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