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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里走,陆长愿心中却越发怵。
他宁愿对着国子监的书呆子们一整日,却不愿在如今的李燕沉面前待上片刻。
燃着淡淡沉香的书房,空旷而又安静。
大约是随了主人的性子,房中陈设皆为清淡之色为主,透着几分淡漠。
桌案上摊着一本古籍,读书之人却坐在窗前,凝望着窗外那一株已经快要枯死的树。
房门忽而轻响,他没有回身,声音如冬日冰魄般清冷,“何事?”
王肆带着笑,看着那道月白色背影回话,“主子,陆家二少爷前来拜见,正在前厅候着呢。”
他依旧看着窗外,“不见。”
王肆习惯了他的冷淡,又徐徐回道:“奴才想着,兴许是婉姑娘有事,托陆二少爷前来寻您,主子不妨见见?”
像是听见了意外之词,坐在漆成黑色轮椅的身影终于回眸看他。
5.第五章浣花笺(只是捉虫小修)
永安王府的奴仆热情而又恭敬的端来茶点,“陆二少爷,请用茶。”
陆长愿有些失神,先前那禁卫冷言拦着他,如今这王府奴仆却又这般热情,真让人觉着莫名其妙。他端起了茶盏,只抿了一口,便僵直着背端坐等待李燕沉的到来。他抬眼打量这屋子,屋中空旷,窗户紧闭着,也没瞧见冰鉴,陆长愿却只觉着从头到脚都浸在冰水里似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此刻的忐忑难安,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李燕沉。
月婉生辰那日,李燕沉乘坐着一辆黑漆轮椅而来,他明明穿着一身绛紫鹤纹大袖衣,颜色深沉本该让着衣衫之人带着几分暖意,却不想,一袭紫衣越发衬的李燕沉冷面如玉,神情淡漠似冰。
陆长愿只远远觑了他一眼,不经意与李燕沉淡漠目光相撞,便觉着周遭都染上了寒意。
从前,李燕沉虽也性子淡漠,却是因为他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帝王,生来就是高高在上,让人仰望,就像是这夏日烈阳,灼灼其华。但自从他患有腿疾后,那双叫人一见难忘的琥珀色双瞳从此黯淡无光,似寒冰暗藏。
陆长愿忍不住挺直了背,长安城东西南北二十四条街,他从前可都是横着走,从没怕过谁,甚至在圣人面前,他也从来没有发怵的时候。
他今日是替他妹妹来送信,他不能露了怯。
他捏着藏于袖中的那封浣花笺,这心中泛起嘀咕,月婉生辰那日,他没有料到李燕沉会随圣人前往太师府。
毕竟,前年李燕沉病后,他大哥陆长恒带着他同三郎,还有月婉前去东宫探病,东宫大门紧闭,李燕沉不愿见他们。
陆长愿性子耐不住,在东宫宫门处站了两刻钟,便寻了尿遁偷溜了,过了大半个时辰以后,陆长恒亲自来寻他出宫,神情凝重至极,他却也没有多问缘由,左右不过是李燕沉将他们拒之门外罢了。
一行人沉默着踏上了回家的道路。陆长愿骑着马行在马车旁,不知从何方吹来了一阵清风,吹起马车车窗青纱帘,他一低头便瞥见马车内,月婉环膝而坐,悄声哭红了脸,满脸都是泪珠。
他心一动,离近了些,“你哭什么?”
月婉慌乱抬手擦着泪,眉眼,鼻尖儿都因为哭了一场而泛着红,却又因为被他发现,努力牵起嘴角露出个笑来,鼻音嗡然:“不过是风迷了眼罢了。”
陆长愿狐疑,还想仔细瞧瞧,月婉却伸手将车窗合上。
车轮滚滚前行,他再也没有听见马车内有何响动。
一杯清茶,热气徐徐,逐渐凉透,陆长愿只觉着这椅子上似有千万根银针似的,叫人坐不住时,他终于听见门外回廊上似有车轮滚动的声响,还伴随着旁人请安的声响。
陆长愿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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