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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捉回了家,一路哀求不断。
南宫僩站在青龙塔顶,此时的青龙塔裹着风刃雪剑,一刀一剑割在人脸上,身上,又冰又痛,久了,就变得麻木了。
这是中都乃至整个大余最高的地方,他一直以来都知道站在这里能将这片大好山河尽收眼底。去年,胥梓桑和他肩并肩站立时,他一门心思都是篡位,没怎么注意到过这美景。而现在,他一门心思想及目之北。然而,朔兴太远太北,他看不到一星半点。
腊月初七,离他给自己设定的时间只剩两天,暗卫还没有回来,宫里一切一如既往,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准备着,似乎这宫中少了一位皇帝,对他们没有一点影响。
南宫僩的心被凛冬之风吹得生疼。只剩两天了,他甚至已经准备好行囊,一旦流沙走到底,远方还是寂静,这段征程就会开启。
胥梓桑会回来。
南宫僩私心里不断这样告诉自己,依旧忍不住害怕。胥梓桑比他成熟得多,一直以来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的路,早在入宫之前就已经想好。南宫僩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有没有比这份规划好的前程重。他想相信,却又不禁担心被人抛弃。就像他的生母在他尚未懂事的时候就离他远去,他的生父一直以来都目中无他,身边的一切人几乎都是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留在他身边。好像从来没有被人珍视过一般,他是太子殿下,同时也是一个笑话。
他应该是习惯不被人在乎的,也应该习惯随时被人抛下。
直到胥梓桑出现,一口一个废太子,嘴上瞧不起他,但行动却并非如此。他带他成长,让他看到自己以前未曾看到的东西。他的身份,在胥梓桑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他像个步履蹒跚的小孩,被一口难以眼下的恶气支撑。在那段亡国丧父的痛苦当中,坚强如野草。
南宫僩突然发现,那应该是他人生当中最黑暗的日子,他自以为靠着所谓仇恨活着,其实不知不觉走上了胥梓桑为他铺就好的路。他怀揣仇恨,最终也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他无知偏激,最终却也走出了一条积极上进的康庄大道。现在回想起来,正是因为以前胥梓桑的种种行为,嬉笑的怒骂的,责备的训诫的,他才没有太多时间去伤春悲秋,长成一个郁郁寡欢的真正的废物。
黯然神伤的太子爷心境悲戚地回顾了自己的前半辈子,发现那个狗东西竟然是他空虚又苍凉的二十年当中仅有的温暖的光。
就像见过阳光的人不愿回到黑暗一样,孤独的人也不愿意放走给予自己陪伴的光束。
南宫僩一个激灵,被突然增强的朔风刮了个正脸,一下子冻醒了。
他飞快下了青龙塔,直奔宫门。在这个凄冷阴寒的雪夜里,他决定亲自去迎回他的光。
远在朔兴的胥梓桑感受不到这种急迫。他安安稳稳地裹着南宫僩给他准备的毛绒大氅,懒懒地坐在火边看书。
他两天前从朔兴出发,天寒地冻,怕马车打滑,队伍行得慢,此时连朔兴的地界都还没出。南宫僩派出的暗卫昨天才到,吃了口热饭睡了个觉就又出发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哪儿了。
腊月十五,万里晴空,路上的一尺厚的冰雪融成一股一股的雪水,晶晶莹莹地顺着冰面上的凹处流走,逐渐形成一股小溪流。透明的冰块反射出一点一点的阳光,像是玲珑剔透的琉璃水晶,圣洁美好。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天,人人都像吐着仙气的世外高人。
这里太冷了,比他的西北老家还冷。胥梓桑想。
他们早已走出朔兴地界,进了北岭。只要过了北岭就没那么冷了,还能看到潺潺流动的活水。
这天晚上,他们到达了原来东北边界的驿站,一群人围着火堆吃了酒,浑身暖烘烘的。胥梓桑赶紧回到屋中,想要趁着酒劲没过泡个澡。
屋里早就生好了炭火,浴桶里的热水冒着萦萦热气,屋里屋外完全是两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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