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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点碳，能不下马车就尽量不要下马车，哦对了，烧炭的时候注意马车防火通风，还要让人随时准备热水。”

他说得越多，胥梓桑越难受，心里像融了的炭火，火星子蔓延开来，灼得每一个地方都在疼。

胥梓桑听不下去了，反手握住南宫僴的手，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止了。

“我还没走呢，现在就开始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会不会太早了？”他扯出一个笑容，像是玩一般捏了捏被握在掌心里的手。

“不，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和你一起去。”南宫僴答得毫不犹豫，倒叫他不知如何回应。

“腊月那边很冷很冷，街上都没有什么人，所以你要快点处理，尽量在腊月之前回来。”

“……嗯。”

两人断断续续说了一路，主要是南宫僴帮他安排出宫之后的事。其实这些事有人会安排，根本不需要他们自己多想，但是南宫僴停不下来，更是恨不得每件事情都亲手帮他准备。胥梓桑隐隐愧疚，不忍打断他。

张彦栩和段子真一早就在忙活，因为明天是重阳节，有人早前就定了宴席，有些东西需要他们亲自盯着，后厨和大堂忙成一锅粥。

“梓桑，这么早就过来了？”张彦栩看到他们很是惊讶，瞧着时辰也不早，不到吃午饭的时候，难道是有事？

“今天休沐，过来看看你。”

段子真立马让张彦栩不用管这里的事，带着胥梓桑和南宫僴上楼。

樽月坊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现在张彦栩很少演奏了，他们招了两名琴师，偶尔他想弹了，便上去弹两首。这两人是他亲自选的，想的是自己以后走了，这樽月坊不至于没有琴师。对此，段子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胥梓桑没告诉过张彦栩自己的生辰，他们相识的时候还小，早就记不得了。不过张彦栩拿出了一块玉如意，说是从南洋商人手上买的古玉，找了中都最好的匠人制的，感谢胥梓桑为张家做的一切。

胥梓桑笑了笑，想了想还是收下了。他若不收，张彦栩心里怕是会一直惦记。

他拿出几张地契房契：“这些原是你家的财产，我找了一些回来，现在物归原主，另外几张是新置办的铺子，算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一点心意。不管你以后去哪里，总要有钱财傍身，也别想着靠弹琴吃饭，那么清苦做什么。”

平冤昭雪寻财产，关心他的未来生活，他不过叫了人两年哥哥，还不是亲的。这个儿时玩伴极尽可能地为他考虑，此等重情重义，让他如何回报？张彦栩犹豫了半晌，想跪下谢恩，又觉不合适，只言片语也不能够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铭记于心，终生为之祈福祝愿。

南宫僴看在眼里，同样百感交集。

他们在樽月坊吃过午饭，去了胥梓桑父母的坟前祭拜。然后他们又去听了戏，坐着画舫在护城河游了大半圈，又像普通的民间有情人一般，肩并肩在街上逛着，最后去了一家路边摊，吃了两碗小馄饨。

这是南宫僴经历过的最不费钱的生辰，但却是最难忘也最满足的。对于胥梓桑来说，倒是他目前为止花钱最多也最丰富的。他母亲在世的时候，他的生辰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吃顿饭，后来母亲在他的生辰日去世，他就再也不过生辰。

他未曾想到，数十载后，自己会有一朝也想和人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