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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虑的情绪困扰着他,让他辗转到半夜还是没能合上眼睛,尽管脑子已经疲倦得不行了。
片刻后,庄闻初掀开被子坐起来,拧开台灯,去客厅倒了一杯温水。
几盒药放在床头,分成两份,一份是预防哮喘病发的需要长期服用的药物,另一份是之前从精神科医生那里开回来的安眠药。
他垂下眼睫看了看自己的脚,红绳绑在脚踝上,隐在台灯照亮的范围以外,看不清楚。
轻叹了口气,庄闻初拿起一小瓶阿普唑仑,倒了一粒在手心里,就着温水吃下去了。
安眠药起效很快,但是副作用也大,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庄闻初右边脑袋一直在嗡嗡地疼,戴上眼镜之后还有一瞬间的眩晕。
上午该去工作室报到了,他从抽屉里把自己本科的毕业设计还有在设计院参与过的项目资料拿出来,准备装进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
文件袋是在一叠袋子里随手拿的一个,打开之后庄闻初发现里面装着一张小小的证件照。
他把证件照拿出来,原来是他高中毕业之前在学校拍的,蓝色的背景已经被磨得有些褪色,还有一条泛着黄的折痕在上面。
照片里的少年穿着最普通的白色衬衫,头发剪得比现在要短,眼睛和嘴唇都微微弯着,弧度很小,左眼角下的泪痣很显眼。
当年傅书祁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他吗?
庄闻初用拇指在照片上摩挲了两下,他的长相和七年前差别不大,只不过那时候更青涩,现在变得成熟了,也多了几分疲倦。
傅书祁曾经说他喜欢自己的细腻,喜欢自己的原则和追求,更喜欢自己在谈及花草树木的时候展露出来的生命活力。但那是十七八岁的庄闻初所拥有的东西,那些美好的,纯粹的品质,只有少经世事的少年人才会拥有。
现在的庄闻初已经告别了自己钟爱的领域,被病痛和拥挤的城市训练得麻木,在孤独里丢失了自我,那些所谓的温和与原则,只不过是习惯而已。
他甚至对自己的恋人撒了谎。
这样的庄闻初,似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粹的人了。
如果没有遇到傅书祁,他的结局可能就是淹没在日复一日的机械运动里吧。
放下照片,庄闻初从抽屉的最底下翻出了高中毕业相册。说起来相册只有他这一个年级的,不知道傅书祁收藏的那张毕业照是从哪里来的。
他翻到最后的班级合照,当时他站在最后一排靠右边,旁边是黎小棠,再过去一个是陈睿楹。黎小棠比庄闻初矮一点,原本按照身高排列应该是庄闻初站在陈睿楹旁边,但是黎小棠眨着大眼睛悄悄问庄闻初,能不能跟他换个位置,庄闻初答应了。
他们都还很青涩,世界很小,对未来一无所知。
转眼就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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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闻初往前面翻看,想着能不能在他们的照片里找到一点傅书祁的痕迹,但是看遍了所有都没见到,只在一张其他班的老师学生的合照里看见他的树洞。
庄闻初记得图书馆后面的位置很空旷,种的都是些老树,树皮干枯又硌手,叶子的颜色也不新鲜,粗壮的树根盘结交错,像一个个陈旧的,被遗弃的守卫。
这时,被随手放在一边的手机有规律地震动起来,庄闻初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接电话,是工作室那边的人打过来的,说办理入职的同事下午临时有急事,希望庄闻初能提早过去把手续办好。
庄闻初应下来,挂了电话,把证件照夹在毕业相册里,重新收进抽屉的最底部。
工作室就在上次和hr见面的咖啡店楼上,庄闻初选择开车过去。
新的工作环境很好,在写字楼的高楼层,靠中心小花园那一边,马路的噪音传不上来。因为刚成立不久,规模不大,成员不算多,简单地过了一遍手续之后都相互认识了一遍,第一印象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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