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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颜清臣传来零星消息,说是都播叛乱,安禄山治下幽州平卢等地受天子之令整军备战。这条无甚新意,和兵部所获没什么两样。冯逸曾于职方司任职,闭上眼心里就是张大祁舆图,便传信建议其留意蓟中,此地为范阳至京畿之必经,风吹草动皆大有深意。转眼又到三月,颜清臣再无消息传来,冯逸略觉忧心。这全然无处说理去,未来的反叛几乎已是板上钉钉,但就是有一个人不信,而高位的那人不信,整个朝野便完全无法动作。兵权,说到底就是这两个字,太子的权势在这十多年中被一削再削,东宫六率徒有名号,实则并无多少可用兵将,府兵疲软且不去说它,北司禁军乃皇家卫队,却偏偏掌握在阉人手中,而李亨若想在未来的战乱站稳脚跟,什么正统、道义、天命、血脉,都是狗屁,有威慑力的唯有军队,而这,却又是身为太子最不能掌握的东西。
与此同时,朝中又发生了几件新事:关中一整月淫雨连绵,皇帝担忧道“天下有事”,高文英答道:”自陛下假大权于宰相,赏罚无章,以至阴阳失度,群臣皆不敢言。”皇帝听闻后沉默不语。而另一面,户部经去岁盘点,奏称天下有郡三百二十一,县一千五百余,乡一万六千八百余,有户计九百万,民近五千三百万口,为大祁立国以来民户之最,倒又是往往与太平盛世相伴的一道好消息。
上元节时满河的花灯早已不知飘到何处去了,树头残留的些许灯盏也在雨打风吹中蔫坏褪色,冯逸每每路过朱雀桥头,心底便生出压不住的虚妄感:边关动乱不休,将士匍匐喋血不得归,而朝中杨相一手遮天,天子一叶障目而不自知。南疆骚动,西域不宁,恶钱毁市,朋党相争,外戚专权——内忧外患,大祁占了十成足。可放眼瞧这长安城,三月里草长莺飞花红柳绿,正是满城风月,一派升平气象。
冯逸心里烦,接连几日无名火在肚子里蹿来蹿去,又找不到个宣泄的口子,最后笔一提,把火气都撒到了身在远方的秦飞羽身上——说是年后即归,看看现今几月?再不来就别来了。刷刷刷几下写完,打发木棋儿出去寄信。杜宛秋坐在廊下,膝头横置一本砖头厚的册子,正脸色恹恹地揉额角,见他神色不善,不由地出声询问:“你怎么了?”
冯逸抿了抿嘴:”也没什么。”
杜宛秋合上簿子:“你这样闷着脑子早该锈了,出去走走罢。”
”不……哎,”冯逸改了主意,“出去走走。你在看……账簿?”
杜宛秋递给他,冯逸接过翻了翻,很是震惊:”我家的?”杜宛秋嗯了一声,站起身甩了甩胳膊。冯逸惊讶道:“我家产业这么大?纺织、茶叶、船运……这是什么?酒行?”
杜宛秋诧异地望着他:”你家的产业,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啊!”冯逸抓狂道,”我爹没说过!”
杜宛秋:“……”
”等等!”冯逸喊,“你别走,这、这又是什么?”
杜宛秋向他手指处瞥了一眼:”典当。”
冯逸:“当铺也开?!我操,我家这么有钱!”
”这些算什么。”杜宛秋耐心道,“早年你家做海盐,那才是真暴利。”
冯逸说:”来来来,你给我讲讲……”
杜宛秋挽着他的手臂,二人沿朱雀街走下去。阳春三月,阳光暖暖地洒向天地万物。去年这时候肖彧家的桃花已经开了,满满当当地压了一树。
“……私盐暴利而趋之者若鹜,地方官府人力有限,实在难以根除,”杜宛秋说,”而且实际上衙门心里都有数,就像你冯家,岁贡叫知州和参军满意,不就安然无恙至今?”
“要么专卖,要么课税。”冯逸若有所思,”堵不了就只能导……”
前面忽然人喧马嘶,车驾仪仗奴仆护卫蜿蜒十数丈,尽数堵在了闹市口,争吵声不断传来。二人停下脚步,杜宛秋看了一会儿:“哪两家的贵人,竟动上了鞭子。”
冯逸远远地瞧过去,确实是两路人马,一家欲向东,一家想往西,又互不相让,这便堵在了街口。八匹拉车的高头大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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