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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记当头直劈,再一个转身,圈转长剑,拦腰横削,大开大合如云间鸿雁,“此为来鹤清泉!”横削之后长剑反撩,接一式鹞子翻身,剑尖轻点疾刺上中下三路,”此为石关回马!”再连挽几个剑花,剑尖动向无定,幻影重重,不可捉摸,“此为白云出岫!”
接连几式使出,最后一招扭身横劈,剑气如水波般推进,在地砖划出上几道剑痕,”平沙落雁!”手腕一转,剑飞冲天,于空中一个弧度,郁鸿雪一个腾挪,剑身一斜随收势耀出一道凝光,稳稳落入手中。冯逸等人虽不明门道,却见他使得着实风流潇洒,当下齐声叫好。
郁鸿雪将软剑收回腰带中去,微笑道:“这是我早年练的,花里胡哨,只可当乐子观赏,实际没多大用处。”
冯逸好奇道:”你实际怎么耍?”
郁鸿雪在他腕间轻轻一点,冯逸顿时小臂全麻:“干净利落,一剑而已。”
第67章盛世(一)
十一月,长安下了第一场雪。冯兴德和夫人赶着雪停时离去,冯逸送他爹出城,眼见道旁衰草牂牂,积雪如老爹花白发髻,心里很有些不舍,却又不肯在面上表现出来,只冷着张脸不说话,弯着腰把笼头缰绳都检查了一遍。冯兴德也板着脸上了马车,却终究还是撩开帘子,说:“少说,多听。”冯逸点了点头。他爹便呵斥道:”滚回去罢。”
车夫扬鞭一甩,噼啪一声,车轱辘压得雪地吱吱响,车队顺着官道一路向东南而去。杜宛秋莞尔道:“歧路莫沾巾,冯子昂,走吧。”她暂时未回扬州,毕竟新婚总要有新婚的样。
过不了几日,秦飞羽的书信传来,道是一切平安,年后回京与他小聚。
转眼又至月末,关内瑞雪纷纷,大明宫里地龙烧得旺盛,皇帝携贵妃登临宫楼,放眼望去城内瑞雪纷纷,仿若鹅毛,似是预示着来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不由心怀大畅,命梨园弟子于帘外奏起丝竹,听了片刻,天子忽而叹息一声。
贵妃柔声道:”瑞雪丰年,正是太平祥瑞之兆,三郎缘何叹息?”
皇帝失笑道:“却也没什么。只是听惯了这些陈词滥调,一时有些无趣。朕自诩文采风流,宫中太常寺却无甚新曲,远逊先时。”
贵妃原听皇帝说”陈词滥调”,只恐自己“太平祥瑞”的说辞惹得天子不快,一时间略有惴惴,后又听得所言原是指乐曲,这才心中安定。
天子已命宫人重吹奏开元年间旧调,老迈的皇帝随着乐声朗朗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正是一首清平调。曲罢,皇帝嘿然道:“这曲子原不该朕唱,而应妙龄少女手持象牙板启喉而歌,一唱一击节,如山间溪流般玲玲淙淙,才得曲中之味。”
此时楼外大雪纷落,而当年清平乐谱成之际,正是牡丹花开沉香亭。那位恃才傲物的翰林供奉被宫人架到圣架面前,被冷水一激,半睁了一双醉眼,大言不惭地令贵妃研磨宦官脱靴,挥毫无滞,写完醉熏熏歪倒池畔,碧空无尘水天一色,太液池浩浩淼淼,其人卧于烟波一侧,好似一座倾倒的玉山,只留下金花笺上三首清艳词作,由天子亲吹玉笛伴奏,名噪京洛的李龟年击檀板而歌。
此刻皇帝望着天际莹白落雪,怔怔忆起旧时情景,命高文英将那玉笛取来,抵在唇畔悠悠吹响,贵妃轻启朱唇:”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她不爱清平调之二的那句“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故意跳开那首,只唱其三。
笛声飘飘渺渺,天地俱是莹白一片,眼前倒是另一派浩浩之色。越至曲尾,笛声越缓,及至一曲终了,贵妃歌声已停,那笛声犹自长长地响着,似有呜咽之声。高文英立侍一旁,暗自听得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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