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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茫然,喃喃念道:“悦之……”
到处都是人,却哪有杨沐身影?
南伐主力溃于点苍山下,主帅不堪其败,投入浩浩洱海之中,而被围困于龙尾关下的何覆光部终于突出重围,于北上一路收拢残兵。后安南从军返回安南,关中募兵则随副帅重回秦陇,十万战卒抵达关中时不过万余。此战震惊朝野,随后又有南诏国书送到天子案头,号为赞普钟南大诏,自陈与吐蕃盟约。
战后,阁罗凤认为”生虽祸之始,死乃怨之终”,令收祁军尸骸立碑祭奠英魂,并收李宓衣冠,于点苍山建祠吊念。
“我自古及今,为汉不侵不叛之臣,今节度背好贪功,欲致无上无君之讨,敢昭告皇天后土。举国痛切,山川黯然。天宝十一载正月一日,于邓川册诏为赞普钟南国大诏,授长男凤迦异大瑟瑟告身,起兵马大将。凡在官僚,宠幸咸被。山河约誓,永固维诚,改元赞普钟元年。
三年,汉又命前云南都督兼御史李宓,广府节度使何覆光,中使萨道悬逊,总秦陇英豪,兼安南子弟顿营笼坪,广布军威。乃舟楫备修,拟水陆俱进。遂令军将王乐宽,潜军袭造船之师,伏尸遍毗舍之野。李宓犹不自量力,近逼邓川。时神州都知兵马沦绮里徐来救,已至巴跷山,我命大军将段附克等,内外相应,竟角觉冲。彼弓不及张,刃不及发,白日晦景,红尘翳天,流血成川,积尸壅水。三军贵衄,元帅沉江。
诏曰:生虽祸之始,死乃怨之终,岂顾前非,而亡大礼。临遂收亡将等尸,祭而葬之,以存恩旧。
明明赞普,扬子之光。赫赫我王,实赖之昌。化及有土,业著无疆。河带山顶,地久天长。
辩称世雄,才出人右。信及豚鱼,润深琼玖。德以建功,是谓不朽。石以刊铭,可长可久。”
清平官诵读完毕,四下皆稽首。阁罗凤持撬向德化碑添上第一抔土,众人山呼”回王”。长子凤迦异侍候在旁,阁罗凤携其手遥望东北。
点苍郁郁,崇山峻岭中一座将军祠静静伫立。
长风万里送归雁,长安即在千山外。
第55章家法(一)
南疆大败,前线撤回来的部队里亡者要抚恤、伤者要补贴,有功的要嘉奖晋职、有过的要降职查办。各项事务,一须与府卫存留的户籍相对照,二须从户部抠钱发饷,三须与吏部合计文武官职,四须重算军户永业田或封地。
兵部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人伸长了脖子好似等待喂食的鸟儿一般,只等里面唱名。冯逸在几个衙门间跑来跑去,忙得汗流浃背,每次要回兵部还老被人揪着领子骂“别插队”,简直哭笑不得。其实这本没他什么事,毕竟他领的是职方司的职,然而一来兵部司缺人又在到处借调,二来,阵亡失踪将官名册正在源源不断地上报,冯逸指望能从失踪者名单中找出杨沐二字。
然而接连看了几日名册,始终不见那两个字,好在阵亡名单里也没有,这多少叫他心中仍有期望,然而此一战募兵甚广,一个人的名字跟十万人比起来好似鱼入大海,有缺漏也是难免,如此一想,冯逸便又提心吊胆,唯恐杨沐已战死在南边,转念又安慰自己,那人武艺高强,自保想是不难的。如此愁肠百结,终于理解了诗中征人怨妇的情绪,苦涩一哂,该干嘛还得干嘛,唯在私下里将那唯一一封信看了又看。
与此同时,杨相一党因先前主战而近期气势低迷,相较而言,李亨一派活络起来。此消彼长,诚然是朝堂常态。
转眼又是九月,秋风飒飒,冯逸居所外的那排梧桐华叶焜黄,萧瑟地落了一地。好不容易得了休沐,却天公不作美,潇潇地下起雨来。冯逸先时还在院子里移了几盆秋菊,被这冷雨一打,全都蔫儿吧唧,无半点傲霜的冷艳。连串的雨在瓦下结成珠帘,阴毁迷蒙,天空灰茫茫一片。
冯逸伸手探了探雨,冷意直透入骨,哂笑一声,念道:”朝朝车马如蓬转,处处江山待客归。”
秦飞羽关小了窗,握着他的手,叹息道:“我不太会安慰人,你,哎,别再想了……”
木棋儿在花厅前一惊一乍:”少爷,来信了!”
冯逸踉跄几步,一把夺过来信,一看开头几个字,神色一黯,手一松趴在桌面,蒙着脸哭。秦飞羽大惊失色,忙捡起信,匆匆一看却又松了口气,搂着他肩膀笑道:“你爹的信,又不是什么坏事,别哭别哭。”
冯逸哽咽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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