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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我军劳师远伐,日夜行军至姚州城外,又已经一役,人马俱乏,此时当整军休战,若贸然出击,则南诏不仅倚仗地势之险,更是以逸待我。”
这话说的有理。
冯逸听他们吵来吵去,只觉每个人都说得特有道理,忍不住摸着下巴连连点头。被同僚瞧见了,嘲道:”冯大人这也点头那也点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冯逸被点了名,忙作谦逊状:“下官偶然经过,见诸位大人论得精彩,一时忘我。”心中却骂,妈的,我连个头都不能点么!
兵部尚书同平章事韦见素一向是个性子温和的老好人,见状便摸着胡子一笑,道:”冯大人若有想法,也可讲一讲嘛。”话音刚落,角落里立刻传出一声嗤笑。
冯逸是典型的少年得志,而六部俱是看资历的衙门,他一来年轻,二来全无背景,平日就总受压榨,好在他一向心宽,做事又得力,旁人也难揪出他的错处。然而被人当面讽刺,冯逸是万万受不了的,似个爆竹,一点就炸,当下便朝嗤笑的那人瞥了一眼,上前一步,朗声道:“姚州新复,可广播上朝威德,招安彝白兵民,使其内附。再以姚州为跳板,徐徐图之。”
有人道:”徐徐图之?兵贵神速。姚州之胜,多半缘于敌明我暗。而今南诏已知我军行踪,敌明我也明,若是守城,已有违讨伐叛逆的初衷,再等些时日,南诏军退到大山深处,敌暗我明,便失克敌良机!”
冯逸洒然一笑:“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和药以服,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补以肉食、治以猛药,则病根尽去。若不待气脉和缓,便以猛药厚味,欲求神速,恐怕只得欲速而不达。南诏叛乱之根,在于民心已失,而我等征伐南诏,功不在一城一域,而在德化百姓。南诏民风彪悍,三国时诸葛收孟获,所行也是德化。我朝若欲长稳西南,则作为边城与中原交往要塞,姚州城必须万无一失。广将军威德,招彝白兵民。待民内附,则南诏腹地可图。”
韦见素喃喃道:”不在一城一域?哪有那么多时间,朝野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求的就是一城一域。”
内朝在论,在外军将也在论,而他们显然选择了追击,冯逸听闻后不免心生沮丧。实则他对杨沐出征一事总有那么些忐忑,尤其是出城当日那场瓢泼大雨,几乎将人的战意尽数浇灭,后听闻说收复姚州这一路都很顺利,冯逸才渐渐宽心,孰料今日一去点卯,值夜的同僚们竟都神色肃然,好似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冯逸心中一咯噔,讨了几封可公开的战报来看,却是伐南大军孤军深入未遇有效抵抗,将领心生骄躁,终于西洱河大败,近万人丧在南诏毒箭猛兽之下,大军回防洱海东岸,备战南诏太和城,主帅已派出斥候快马加鞭,联络安南大军合围太和关要。
不过才输了一仗,他安慰自己,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须挂怀。
第53章山雨(五)
转眼又到六月,中原大地暑气蒸腾。冯逸突然挺喜欢北方的夏天,原先在江淮,每每入夏天地就似个巨大的蒸笼,坐着不动都大汗淋漓,而在北方,只消往树荫下一躲就浑身清凉,他便学肖彧在院子里摆了张竹榻,每日从六部回到家,就往凉竹榻上一躺,啃几片瓜聊聊天,别有一番惬意。
是夜星野低垂,空中明月皎洁,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屋外浓密梧桐姿影透过花窗落于中庭,正是夏季良宵。冯逸躺在竹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道:“你说,塞北和南疆,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秦飞羽也朝竹榻上一躺,跟他挤在一处,接过扇子慢条斯理地给他打风:”总有机会去看的嘛。”
冯逸:“……说得轻巧。”
秦飞羽支起手臂撑着脑袋,奇怪地看着他:”很难吗?你要真想去,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啊。”
冯逸失笑:“你这傻子。”
秦飞羽不高兴了:”我明明说的是大实话。你说你当个什么劳什子的官,又不缺那点俸禄。还不若我把你扒光了用席子一卷,抗上山压寨,叫他们都听你的,想骂谁骂谁,想吃啥吃啥……”
冯逸也侧过身,笑盈盈地望着他不说话。
秦飞羽被他这么看着,忽地又红了脸。
冯逸忍不住笑起来:”又脸红什么?“
秦飞羽支吾了半天,才挤膏似的说:”你用的什么皂角这么香?”
冯逸:”皂角不就一种么,哪还有别的?又犯傻。“
秦飞羽顿了顿,又说:”你喝的什么茶,嘴里也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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