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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就立马断了那些糟烂念头,老老实实地过你的好日子!”

连天横系上青金腰带,戴上兜帽、护耳,掸了掸衣领,呼出一口白烟,淡淡道:“刀斫的是他,火烧的也是他,不割谁的肉谁不心疼。”又展开双臂,直挺挺地给她看:“你儿子这不是没死,好得很。”

莫氏见他油盐不进,叉着腰,尖刻道:“省省罢!就是你养的那只扁毛畜生,也知道你对那个宝瑟旧情难忘了!”

说畜生畜生到,风奴扑棱一声飞过来,收翅停在他肩头,欢快地啾啾啾啾。

连天横哈哈笑道:“走了走了!”

又是一年上巳节,芙蓉浦。

莫氏领着连天横,坐了马车来,连天横昨晚又失眠,在车里假寐,一路颠簸,颇有些倦累。

去年冬天,莫氏便耳提面命,教他一开春,便来相姑娘,相好了便成亲,当时权作缓兵之计,答应下来,谁知莫氏竟然不肯放过。出了正月,雪融了没两日,就把这桩事挂在嘴边,连天横索性逃到别宅去住,被她识破,三番五次跑去别宅堵人,不依不饶,摆出势必要逼他成亲的架势。

连天横实在头大,推脱不过,只能答应她来。

到了芙蓉浦,满目的繁花似锦,花枝上贴着五色彩纸,有许多年轻的女儿、媳妇在那里扑蝶、赏红。

锦幛围出一间青庐,莫氏掀开帘,钻进去,示意连天横也进来,里面坐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姿容依旧是极娇美的,只是有些怕羞,一双俊眼只敢觑着身边的婆子。

两边见过礼,莫氏捅了捅连天横,不悦道:“你好歹也说两句话儿!”

于是三人齐刷刷朝他望去。连天横清了清嗓子,有些难为情地发话道:“其实,我是个鳏夫。讨了媳妇,不出三年就被我克死了,算命的说,另娶谁也没有用,该克妻还是要克的……”

“你胡说甚么!”莫氏站起来,忙冲那两人道:“小儿不懂事,说些顽笑话,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那姑娘和婆子也一叠声道不打紧。聊了几句,莫氏心里定了,那婆子却忽然捂着肚子,道是腹痛,姑娘听了,连忙搀着她,急匆匆告辞走了。

连天横知道这门亲是黄了,哼地笑了一声,莫氏脸色一沉,火冒三丈,骂了几句,闯出锦幛,气得也不管他,自己教车夫驾车,怒火冲天地回了家。

剩连天横独自坐在青庐里,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沙沙地有雨声了。

却有一个人慢慢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坐在椅子上,很规矩地并着腿,不敢四处张望。

这个宝瑟儿却不同于前,虽说还是丹凤眼,下巴却尖削,脸上一块淡红的疤痕,玄黑薄衫儿,勾勒出一枝瘦岩岩的身姿,如同病梅。

花枝轻轻摇曳,混杂着春日明媚的光影,连天横仿佛置身于一场云雨朦胧、水烟婆娑的梦境里,大气不敢呵,很小心地吐息,唯恐把眼前人吹跑了。

他看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又是被魇住了。不由自嘲,想赶他走,只是宝瑟儿骗他的次数多了,他也麻木了,反倒想看看这回,这个婊子又耍的甚么把戏。

只见那人苍白的脸上,如山桃待放,忽地绽出个乖巧的笑来:“我……”

“你来做甚么?”连天横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宝瑟儿察觉到了他的敌意,有些害怕,忙沙着嗓子道:“我是好人!来躲雨的,雨小了,我就家去!”

连天横皱着眉头,满脸厌恶,像看一团秽物:“宝瑟儿,你可真够不识相的。”

那人听了,吓得忙起了身,结结巴巴道:“雨小了,我、我现在就走罢!”

“还、还有……我不叫你说的那个宝甚么……宝甚么的,是不是认错人啦!”他伸手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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