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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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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圈椅上,自己弯着膝,坐在地下,一刻也不离地守着琵琶。勉强半睁开凤眼,揭起小腿上贴着的下裳,解开那裹着的冰绡帕子,打量腿伤。那陶抱朴死前孤注一掷,用了十成力气,刀伤深可见骨,血迹与池水、灰烬混在一处,黑黑红红一片,黏在外翻的烂肉上。

“咕啾!”不知哪里来的鸟叫。

宝瑟儿抬头,眼见一个小白点穿过鲜红的寿幛,逐渐放大,落在他膝头,眨着天真无邪的黑豆眼:“啾。”

“是你?”

他直起腰,惊喜交加,再要开口,便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方才路过游廊时,那些黑烟还在喉咙里肆虐。怕熏到鸽子,捂着嘴偏到一边,还在咳着。

“咕。”风奴摇摆了两下脑袋,似是应答。低头,衔起他手上那半条血染红的冰绡。如衔绶带,拍打翅膀,扑棱棱飞了出去。

外面那些私兵杀红了眼,不论老弱妇孺,见人便要刺。连天横如割稻草,砍瓜切菜般齐头杀去,又见一人举着枪,朝来不及逃开的耄耋老者扑搠,便一脚踹中其后背心,捅了几刀,血流如注。厮杀中,那块“大懿德”的匾跌到地上,被人东踩一脚西踩一脚,大卸八块,而后逐渐被火苗吞噬。

“风奴?”连天横一扬眉,抬手抹去颧上鲜血,伸手让它停在食指上,低声道:“甚么事。”

风奴便将艳红的冰绡吐在他手背上,软软地搭着,转头飞走了。

连天横两指捻着冰绡,眸光一凝,快步跟上,走到寿堂前,用刀鞘挑起寿幛,漏进的丝缕光芒落在宝瑟儿苍白的脚踝上,再往上看时,见他蜷缩在圈椅腿边,血色全无,脸上像只花猫。帘里帘外,一坐一立,四目相对。

宝瑟儿见了他来,连忙撑着身子起来,用半湿的袖子努力地擦脸,却越擦越花,嗓音喑哑,眸子却亮得惊人,举着琵琶,呈给他:“爷!咳咳……琵琶,琵琶来了!”

连天横不敢想,他是怎么穿越那条漫长的游廊,腿上带着伤,抱着沉重的一把琵琶,还要忍受烈火的煎熬,把文书送到他身边。

他忽然有些暴躁,心里气宝瑟儿不听他的话:“你过来做甚么?”

宝瑟儿仰着头,脸上一道道斑驳的黑印,先是一愣,继而目光流露出内疚:“我、我又添乱了……我以为……你急着要,就、咳咳……”说着自己爬起来,“我现在走罢,还来得及……”

“住嘴!”连天横听他一说,愈发怒不可遏,避开伤腿,一把抄起他的膝盖,打横抱起,将那娇小身躯安置在大圈椅上,也不顾他脏兮兮的,半跪在地上,握着小腿,褪了鞋袜,检视伤口,滴滴答答的还在淌血,半条腿都冰凉了。

宝瑟儿被他钳着脚踝,看他脸色黑如锅底,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偷偷地觑他。

连天横起身,四处扫视,在案上抓把香灰,撒在他伤口上,再扯条绸布一裹,怒容满面,瞪道:“这回不要再动了!”

宝瑟儿看着他,忽然一笑,伸出冰冷的手贴在他脸上,摸了两下,抹去汗珠,柔声道:“爷,也该绞一绞胡子了。”

那笑的意味十分复杂,是从前所不曾见过的神色,好像参杂着千万般的丝缕柔情,直直地要望到他心坎里去。连天横心里莫名有些别扭,生硬道:“我先送你走。”

宝瑟儿便大剌剌张开手臂,冲他撒娇卖痴道:“我好疼,走不动路,要你抱。”

连天横不耐烦道:“数你作怪。”一面弯下腰,作势要抱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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