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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邱廪生赶出来,将他柔情款款地拉起来——外人面前他做得是很体面的。拢他在怀里亲吻,阴鸷道:“好孩子,跑甚么?”
他推开邱廪生,勉强站稳了,受了莫大委屈似地看着连天横,好像连天横一句话,就能点石成金,把他救活似的。
屋里绛雪披着银红的蝉翼纱衫出来,倚在门口,以为他来争宠,啐了一口:“宝瑟儿,你胃口可真不小啊!”
他扫到绛雪的乌黑发鬓,那里插着一把和合莲瓣的玉梳子,上面还结着他亲手打的梅花络子。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拳,骤然睁大了泪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连天横。
连天横抱着手臂,轻轻地说:“宝瑟儿,谁也救不了你。”
就这一句话,好像当头倾下一盆冰雪,浇得他气血俱凉,耳朵里敲钹似的,嗡嗡嗡一阵,身上的伤口也麻痹了。
那天夜里,他被邱廪生半拖着回房,整个花里馆都能听到他的惨叫,天亮时,一个人赤着身子坐在床边的血泊里。王妈妈进门,托人叫了郎中来。
用她的话说,从前宝瑟儿的脑子,就是有些“蒙”,养伤的日子里,整个人好像渐渐开了窍,像是忽然间懂人情了,养好伤,对那些客人也活泛了,不论老少俊丑,都是一样亲热,一般甜腻。对连天横也越发地撒娇卖痴。
王妈妈看在眼里,摸着他的头,叹道:“刀钝石上磨,人钝世上磨,磨开了,就好了。”
后来他遇到李文俊,言语间知道是同乡,又都是一样下贱讨生活的人,你来我往的,也就逐渐勾搭上了,还有一桩,就是李文俊的眼角,跟连天横有些微的肖似,虽说只有一点,让他想起来,警醒一番,也够了。他陪连天横睡觉,有时也会佯意说些梦话,说完了又后悔,觉得这样自讨没趣的,实在没有意思。
连天横是他最爱重的恩客,他是连天横最怜惜的小倌,若即若离,半推半就,夤夜的夫妇,争作一夜是一夜,丝缕的姻缘,留得一缕是一缕。
那个绛雪,后来得了鱼口病,死状凄惨,遗物里没有那柄梳子,恐怕是被其他小倌昧去了。他出了些钱,把他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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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饼,即面条
*廪膳生员,科举制度中生员名目之一。明清两代称由公家给以膳食的生员。又称廪膳生。
本来想昨天贴两章的,但是爆字数了,刚好就合为一章吧,反正也有两章那么长了,咳咳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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