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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第 17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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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词在半个小时之后醒来, 傅天河收拾睡袋的声音把他吵醒了。

他一睁眼,就感觉到胸口沉甸甸的重量,侧头一看, 陈念无忧无虑的睡颜近在咫尺。

陈词愣了两秒, 这样的呆愣在他身上鲜少出现。

他抓住陈念的手腕,将弟弟的胳膊轻轻从自己胸口上移开, 然后撑身坐起来。

傅天河和沙弗莱都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两人怕吵醒他们, 只用口型和手势交流,又各自都是干练性子,倒也配合默契。

陈词把外套穿好, 傅天河把他的睡袋收起来, 沙弗莱看了眼天色,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伸手推了推陈念肩膀。

“唔?”陈念迷迷糊糊地发出轻哼, 下意识将脸别向沙弗莱所在的方向,根本不用睁眼,雪莉酒味道的信息素就是最好的指引。

“沙弗莱……”他含糊道,习惯性地呼唤Alpha。

“准备要出发了。”沙弗莱轻声道,陈念花了三秒钟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猛地想起来他现在好像不在皇宫里。

陈念骤然睁开双眼, 直挺挺地坐起身, 甚至都把沙弗莱惊到了。

琥珀色眼眸中映出陈词和傅天河收拾行李的模样,见两人似乎没注意到刚才自己的反应, 陈念松了口气。

沙弗莱将一切看在眼中, 不禁失笑。

“你们醒了怎么没叫我。”陈念匆匆忙忙地爬起来, 他用力拍拍脸, 让自己清醒,帐篷里还是不够暖和,刚从睡袋里钻出,陈念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不是叫了吗?”沙弗莱把衣服递给他,这会儿功夫,傅天河已经弄好了早饭,确实足够贤惠。

“腿疼吗?”沙弗莱问他。

陈念简单活动了一下双腿,摇摇头:“没有,多亏了你昨天给我按摩。”

沙弗莱:“那就好,今天我们可能得走比昨天还多的路,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立刻说。”

陈念:“知道了。”

四人吃过热腾腾的早饭,就收起帐篷,开始了第二天的行进。

雪相较于昨日小了许多,风向也有所变化,他们所处的方位刚好避风,速度快了一大截。

同样是按照头一天探索出来的模式,沙弗莱前方探路,陈念随后,陈词和傅天河断后。

走过将近两个小时,他们在雪地里发现了更多原初生物的尸体。

和昨天看到的有些许不同,众多鱼类虽然也是排列成一条线,但尸体都有一定程度的损坏。

有的缺少头部,有的尾部断掉,从那光滑整齐的切口来看,不像是死于食物链上层的某些生物之口。

除了他们,这片区域还有其他人吗?

那个神秘人又是怎样将原本应该在海里的原初生物,带到冰封地面上的?

四人都不是相关领域的专家,更何况冰天雪地当中,根本不存在腐烂的说法,光是把鱼从水里捞出来,在外面放上十几分钟,它就会硬成比任何武器都趁手的冻鱼。

不过时间应该不会太过久远,毕竟积雪的深度在这里。

陈念拍照留作证据,继续前行。

两刻钟后,沙弗莱的脚步突然变慢,旋即,陈念收到了身后来自陈词的精神力提醒。

他将精神力顺着哥哥指引的方向探去,那是一片凸起的雪丘,其貌不扬,就像周围数不清的其他雪丘一般,但只要稍微向内深入,就能发现其中隐藏的生命存在。

那是一群野兽,是狼吗?还是狐狸?

它们一定饥肠辘辘,眼冒绿光地盯着风雪中行走的人类,因为陈念感知到了它们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的胸膛,幅度正越来越大。

陈词将手抬起,给身后的傅天河打了

个手势。

四人谁都没有声张,他们小心贴近月光的内壁,远远绕着雪丘,试图溜走。

但对于野兽来说,到嘴的美餐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几抹白色飞扑而来的那刻,傅天河看清了那是一群北极狼,头狼足有身长足有两米,纵然算上了尾巴,但这样的身形在族群中,仍能称作庞然大物。

锋利的茶色眼瞳紧盯着众人,焦黄利齿中流出涎水落在雪地,拉出丝线,顷刻间又被扯断,短短数秒,队伍就被悄无声息地包围了。

众人不约而同握紧了手中的登山杖,肾上腺素因为狼群发出的响动陡增,只是谁都没有真正惊慌。

精神力如同三股发源于不同高峰的河流,在交汇处聚成更为汹涌磅礴的能量,这些从冰河时代幸存下来的凶猛生物就算再聪明,也难有招架余地。

这股由陈词主导的力量笼罩在狼群之上,顷刻间让它们失去了行动能力,冰冻般僵立在原地。

陈词并不想伤害它们。

沙弗莱立刻迈开步子,四人用最快速度经过这片区域,等到足够远了,陈词在放松了控制。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其实真要打起来,狼群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但势必也会消耗大家的体能和精力。

况且这些生物本就在这方区域生活,狩猎都是正常习性,自然早已因人类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他们还是别再伤害这群雪原上艰难求生的猎手了。

加速的心跳逐渐平复,傅天河突然觉得胸口有一点发痒。

很难说清究竟该如何形容,似某种悸动,但傅天河很确定不是,因为真正能够引得他悸动的少年,就在身前。

最开始傅天河没有吭声,直到又过去十几分钟,异样变得更为强烈,已经可以用“瘙痒”来形容。

那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也因此破土而出。

是的,他不应该忘记,这本来是他最熟悉的痒。

从身体的内部悄无声息冒出,幽灵般纠缠着他,永世不肯消散。

只不过在后来它变得格外强烈,甚至与疼痛为伴,深入骨髓和灵魂,才让傅天河没能在第一时间回忆起。

傅天河抬起手,碰了下陈词的肩膀。

陈词回过头,视线相对,在那只乌黑眸中,窥见了无法言说的深重沉痛。

陈词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他停住脚步,转过身,略微上前,更加靠近傅天河,双手按在Alpha的肩膀上,仰起头给了他一个吻。

嘴唇冰凉,舌却是热的,呼出的热气腾为白雾,迅速在发梢和睫毛凝结成霜,雪打在脸上,有几片落在两人鼻尖之间,融化成水。

晚香玉的幽香萦绕,更是有无法看到、无从嗅到的因子被汲取,舒缓着体内的不适。

十几秒后,陈词推着傅天河肩膀,主动退开:“可以吗?”

傅天河点了下头。

沙弗莱和陈念也意识到了两人的驻足,正停在前面等待,见相拥的陈词和傅天河重新迈开步子,陈念轻声问道:“没事吧?”

陈词:“没事,走吧。”

队伍继续前行,只是相较于方才的轻松,每个人心里都染上了挥不去的阴霾。

特别是傅天河。

他本以为前天晚上从九月那里获取得足够多,能让自己安生上至少三四天,没想到这才第二天,就已经出现了状况。

还不是从眼底发生的。

身体内部的异样,他已经很久很久没产生过,似乎在眼球被摘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Ashes都聚集在他的右眼附近。

这让傅天河不得不在意,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引诱着他体

内的坚硬晶体。

傅天河想到了昨天看到的,从月光外壁上野蛮生长的紫色,会和那个有关吗?

说起来月光可是Ashes发源地啊。

傅天河精神状况的欠佳,同样传递给了陈词。

他们是结合过的AO,灵魂当中已经有一部分融合,喜怒哀乐,疼痛或是异样,也会在另一半身上有所反应。

傅天河仍毫无表示,状似正常地跟在队伍最后,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正忍耐着无时无刻的瘙痒和疼痛。

这是他从六岁时就非常习惯的苦痛,母亲的教诲又飘渺地响在耳边,忧愁又严厉——

无论何时,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痛苦。

但再精湛的演技,也不可能瞒住陈词。

“傅天河。”他出声叫住Alpha,“我们说好,你不会再瞒着我的。”

傅天河习惯性地向扬起唇角,想要告诉陈词没事,旋极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年已然是他能够托付全部信任的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突然变得有点严重。”傅天河如实说道。

那股异常已经从胸口流窜到了腹部,刺激着太阳神经丛,并向着喉咙口进发,也许过不了多久,他每一次说话,都会让气管和声带被坚硬物质切割。

明明九月才给过他一个吻,却根本没起到该有的压制作用。

“啊,给你这个。”陈念赶忙小跑过来,他翻着陈词的包,从最内侧的兜里摸出一支塑料管。

管中装着深红色的液体,已经被冻上了。

沙弗莱也来到旁边,他掏出加热器,抓了几把雪进去,将试管水浴加热,冻结的鲜血慢慢融化。

陈念:“我哥和我临走之前都取了一点点血备用,你先试试用了能不能奏效。”

傅天河从沙弗莱手中接过解冻的试管。

里面装着两兄弟的血液,原本自己就从九月那里获得了许多,还害得他割开手掌提供鲜血,如今又要让九月的弟弟帮忙。

“不必内疚。”沙弗莱道,“我们所做的这些并非单纯为你,还有其他更多人,等待着能够治愈Ashes的方法。”

傅天河点头,不再耽搁,他打开试管,将里面的血喝了下去。

陈词和陈念各自提供了三小支试管的血,傅天河喝的这一支是陈词的。

虽然兄弟俩有着气味完全相同的信息素,但作为同他们最为亲近的Alpha,无论傅天河还是沙弗莱,都能够在第一时间精准辨认出来。

腥甜而温热的鲜血入腹,无论痒还是疼,都得到了有效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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