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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看见对面的陈觅微微笑着，是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舒明顿了顿，酒精不曾麻痹他的大脑，他在脑海中飞快地回想起《远渡》原文中对于男主角的描述。

“说来可能有点不好意思。”舒明的大脑在一刻不停地转动，面上倒是羞赧地笑了一下，“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嗅闻到了改变命运的气味……”

舒明总结：“有一种颤栗的兴奋感。”

《远渡》讲述的是80年代，男主角由于s市的一场车祸，与富豪家族的私生子互换了身份，登上了去往香港的轮渡。

于是，他就这么误打误撞从一名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变成了上流社会的一名成员，并借由家族资源发家致富，与港岛的诸多人产生了复杂交错的联系和情谊……

书中对男主的描述就是如此。

讲他头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城市场景，进入如此高端的场所，于是身上便隐隐起了一些因极度兴奋的而产生的细小疙瘩，汗毛几乎竖直的立起……

除此以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他愿意大方承认的自卑和胆怯。

舒明读到这一段的时候，真心有两分幻视初来乍到的自己。

而碰巧陈觅这一问，混杂着酒精的催化，便将他当时的复杂心绪全勾出来了！

因此，他说的既是实话——舒明还尚未觉得，自己的虚言假话可以瞒得过不知见了多少演员，有着丰厚阅历的陈觅，他有自知自明。

也是经艺术加工过的——依他本身的性格，又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若非读过原著，知晓男主的内心戏，猜测陈觅恐怕有意要听到这样的答案。

不然的话，舒明恐怕并不会这么愿意同人剖析内心。

他向来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并非表面上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小狗。

不然，为何黑子和对家扒光了《选1》的每一个镜头，也不曾找到他说话不合适的时分呢？

当然是因为他说话时处处小心，每一句都深思熟虑过。

而现如今，呈现给陈觅的回复，自然也是他考虑过的语言。

可一个字都不假，全然是他真实经历过的心态，全然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陈觅照旧是笑吟吟的：“我头一次去s市，也觉得兴奋，有点像做梦一样。”

“你呢？当时来首都，会感到不真实吗？”

舒明这回倒没有思索太多，他只说：“会，但没关系。”

他声音轻了一些，但在寂静的夜里依旧很清晰：“没关系，不论是否真实，我都有自信可以把他变成真实。”

陈觅推了推镜框，打量了舒明一下。

这个小孩似乎有点入戏，又似乎在说自己的内心……模模糊糊地一看，确实很像《远渡》那个野心勃勃的主角。

“既然到了这个境地……那这些就是我应得的。”

舒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笃定，这是他配得感极强的表现。

他觉得惶恐过，也觉得自卑和不安过，但他从来不曾退怯过。

假使这种自卑会打倒他，那他就不会顶着所有人异样和质疑的目光，稳稳地站在《选1》的舞台上。

如果他觉得自己不配，那他就不会定定地同时接下《草原情》的出演和ost的演唱，

如果他退怯，那么他就不会用粤语争取陈志恒的认可，也不会在戎安康的剧组里获得尊重和喜爱，早应该卷铺盖走人了！

舒明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说话的时候，野心和欲望一下子便把眼睛给点亮了。

他并不是一个愿意锋芒毕露的人，更多的时刻，他总是在静静地藏拙卖乖，既有存在感，但却不讨人厌。

但年轻孩子的神态是不能够完全藏住心事的，当他不自觉流露出自己的笃定时，脸上的神色一下子便吸引人的多！

好漂亮的眼睛！

陈觅这下有点心生喜欢了。

他起先在饭局中，只是觉得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