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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的浸泡,表面湿软,但内部却是干透的,此时捡回去,赶着晌午晒上半日,便是烧火的好料。
而绪智,昨夜便是赖在未了那儿睡的,清早又亦步亦趋地跟在人身后,翻来覆去地劝着,目的即是将人拐回太初山。
“你那荒宅,且不说有鬼没鬼,阴寒湿气也忒重了,住久了可是伤身又伤神!”他边说边扒拉着草窠子,拾掇起湿答答的断枝条,满口嫌弃地塞进未了的竹篓,“瞧瞧这土丘,还不如坟头大,木柴都没几根,跟咱太初山没得比。”
未了不语,只一味专注拾柴。
绪智绕了两圈,又劝:“不想回禅院也罢,你若愿意,城隍庙也不错,你晓得的,红娇夫妇一向很疼你…”他探头打量着少年的侧颜,“或者去晏府借宿些时日?那晏小少爷对你多热情,还有五施主,与你也相熟,正好——”
“师叔,”未了蓦然顿足,转身回首,无奈中透着些许疏离,“我已经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童儿了…你瞧我,手脚俱全,能化缘,亦能耕种,”他微垂着墨瞳,忽而挑起嘴角,露出一抹自嘲,“再不济,还能去巷子口支摊算卦…你当真无需担忧。”
“胡说!”绪智一惊,音量瞬间高了几倍,“切不可做那卜算之事!断不能掺和别人因果,可晓得?”
未了抬眼看去,眸光微闪,讶然一晃而过,但见绪智那张清瘦苍白的脸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肃。
“师叔这般…我很难不多想。”
绪智亦知自己方才的反应大了些,眼神四处瞟着,有些心虚,“哦,我的意思是…卜算问卦都是参与他人因果的行径,对、对你不好,是咱修行人的大忌讳,咳咳…你晓得的,对吧…”
未了盯着他看了半晌,意味不明地点头,“嗯,的确忌讳。”
绪智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自从得知未了恢复记忆后,每每与他见面,他都不由心虚,难免想起从前自己的那些个造次冒昧。
而今若非未了坚持唤他师叔,他是万万不敢充大头的。
“那、那你是铁了心不回了?”
绪智挠了挠不久前变回来的满头青灰,先前不觉得,现下借着晨光看去,倒与将军的那身毛色有些相似。
未了淡笑着回道:“不了。”
绪智神色复杂,终是没忍住,“可你这又是何必呢?她的确瞒了你许多事,但…总归是为了你好……你可以有委屈,却不该这样怨她……”
未了低着头,陷入沉默,手中的木枝被他捏得有些变形,长睫掩住眸底的暗潮,许久,方才嗫喏道:“我不怨她,却也…不想继续拖累她……”
他是人,她是灵狐,无论轮回多少次,这结局,都不会好。
她记得一切,可他每一次都不记得她……即便很轻易地接受她的出现,接受她说的所有理由,但每一世,他都因「不记得」而失落,且不安……他总会猜测,她到底透过他,望着谁。
这样不公平,对自己不公平,对她更不公平。
她记得一切,却每一世都要重新与他相遇,又不得不接受与他别离,她总会累,总会倦吧……
今生,她选择成为他的师父,大抵也有这般原因。
既然没有结果,倒不如就此终了,莫再续缘的好。
什么报恩……
他与她早就不是报恩的关系了,何必要借着冠冕堂皇的由头勉强将她拴在自己的无尽轮回里?
“哎,也罢……”绪智不由喟叹,却不敢再言许多,他知道,有些天机,不是他能过嘴参详的,“既如此,那便由你吧……往后若有什么需要,就去红娇青木那里知会一声,即使我不在,他们也定会相帮的。”
未了的视线掠过绪智的焦眉愁眼,而后落在他腕间的白檀佛串,意有所指地沉吟道:“师叔,你并不欠我的,无须如此。”
绪智一愣,随即又是一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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