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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倒算不得秘辛,淮城上到耆老,下到童蒙,谁人不知尤衍与张谦累年来的阴私行贿?
尤衍而今这幅气粗胆壮的模样,竟索性在公堂上将破罐子破摔了。
也对,今日堂审京官未至,既如此,身为淮城地头蛇的尤家大公子又有何惧?
张谦闻言,不禁冷笑一声,他倏地自圈椅起身,绕过木案停在上下堂交界的阶沿处。
祝好微怔,因张谦方才矮坐倒不觉得他身量奇高,待祝好移目往下又是一愣。
张谦的革带竟挂着一枚香囊,上绣的纹饰令人费解,祝好眯眼端详,只见藕荷色的香囊上以粗涩的绣技绣着一只……黑白两色,圆头大脑的猫儿?
不知是作绣之人学浅,还是有意而为,此猫却不见豢宠的憨态,两耳间更甚顶着冠帽,后肢长得活似人儿以两腿立身,实教人纳罕。
大成惯有发妻为夫君绣香囊的风潮,可张谦并未娶正妻,合该是哪位小娘子为他所绣?就算真有姑娘家为他作绣,张谦这般薄情寡义之人,岂会真将此物随身携带?不仅如此,这位女娘的绣技更是惊为天人的……糙。
祝好忽生谬念,她思及关于张谦的种种言行,只觉怪异。因着初审时,张谦从头到尾高坐上堂,故而难判身量。可有一桩事教祝好记忆犹新,张谦习惯借惊堂木震慑在众,而今日的张谦,不曾敲用惊堂木,不只如此,方才身背砍刀护她入堂之人,并非府衙差役,所行更不是甘愿受条理束缚之人,却莫名对张谦万分崇敬地深鞠一躬,而张谦,更甚古怪!
他今日不仅不偏颇尤衍,此外,尚有一道细情,张谦的嗓音比之三日前并无惊天之便,可祝好自幼耳力卓众,初审时的张谦,声如凫嗓苍哑,而身前的这位张大人,声虽如旧,却少了因上年岁而显的浊音。
莫非,眼前之人,并非真正的张谦?可他不是张谦还能是谁?再则,他的确与张谦生得一副皮囊。
张谦背手笑问:“烦请尤大公子明言,本官曾收受尤家多少金银?”
尤衍被此问一噎,他思绪急转,阴恻恻道:“张大人与我同为寸绳上的蚂蚱,如此简单的道理,张大人怎就偏在堂审之日难悟其理呢?”他语笑喧呼,“单凭物华天宝,甚或千两?怎么,张大人与在下合污数载竟想舍邪归正了?张大人打算将财帛返还后与我分道扬镳,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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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谦听言却不恼,只是问:“尤氏,口说无凭,你既称本官受贿千两,可有凭据?若无实证,诬告者,罪加三等。”
“实证?老子多得是!”言罢,尤衍自襟处、袖囊、靴内掏出一沓纸书,足有半截小指高,“题款尽是张大人的亲笔,亦有张大人受纳金银的凭据,老子正是防于你这等奸佞小人反诬!更以防你今日在京官面前舍我而去,张大人殊不知老子留有后手吧?三日前当着你的面焚毁的凭据,皆是假证!”
张谦:“将凭证呈堂。”
尤衍一把将纸书紧护在怀,“张大人莫非要毁其证?老子告诉你没门!衙外的百姓尚且瞅着,百千双眼盯着呢!张大人这是想做什么?”
堂中静默一霎,张谦忽而抬手抚至翻领处,众人身在堂下只能看见他的五指在领内拨弄,而后,张谦的颈处竟如蜕皮似的浮起一层薄膜。
张谦将这张薄膜愈扯愈长,薄膜之下的肌肤匀称且自生英年之气。
此膜与面皮连及,只听“嘶啦”一声,张谦将整张“皮囊”扯下,众人惊诧之余,总算窥见此人假面下的真貌。
祝好愕然,他当真并非张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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