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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芳就像菟丝花,总需要依附点什么才能
生活,祝大山还健在时,她依附祝大山,后来祝大山不中用了,便转而依附祝吉祥,将他视为新的希望。现在祝吉祥也跑了,祝婴宁顺理成章成为她唯一的攀援木。
她选择牢牢巴住她,既是因为母女之间无法斩断的根深蒂固的联结,也是因为她更爱她儿子。
更爱他,所以选择放跑他。
而祝吉祥也确实没良心得不负所望,儿子似乎天生就懂如何潇洒一走了之,只有女儿会被困在名为母亲的代际诅咒里,继承母亲沉重的命运和意志。
身为水鬼的刘桂芳要拖她做水鬼。
祝婴宁什么都明白,却无法反抗这命运,因为刘桂芳那句“我今年才三十七岁”就是留给她的诅咒。
她恍然大悟——
是啊……原来妈妈如此年轻。
如此年轻,却又如此苍老。
她无法像祝吉祥那样漠视刘桂芳的命运。回家的这几天,她帮忙伺候祝大山和奶奶,发现不仅身为植物人的祝大山无法自主排便,奶奶也已经痴呆到生活难以自理的程度。两个大人穿着成人纸尿裤,像婴儿般随意拉尿和排便,稍不留神,满屋子就散溢恶臭。
帮新生儿擦屎擦尿是尚且可以忍受的,因为婴儿总会长大,一切都会变好。
帮成年人擦屎擦尿却绝望得令人心生死意,因为没有人能够预测这样恐怖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多久,那一块块包藏粪便、散发着浓烈恶臭的纸尿布正如照顾者被框死的一生。
天长日久,会崩溃完全是情理之中。
从共情母亲命运的那一刻起,祝婴宁就知道自己会被刘桂芳拽下去。
她的善良与柔软是她应对外部世界的盔甲,也是她应对内部亲缘时无法避免的迟疑和软弱。
她说:“我不会走的,阿妈。”
刘桂芳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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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婴宁逐渐过上一种规律的生活。
应该说,从前的十几年,她一直在过这种规律的生活——晨起喂猪喂鸡,砍柴,弄弄家里那块种着白菜的小田地,喂奶奶吃饭,帮她擦洗身体——这种生活于她应当称为“回归”。
刘桂芳如惊弓之鸟,头几天一见她往屋子外走就紧张,竖起脖子,瞪大眼睛,瞳孔化为探照灯,直到确定她只是去屋外砍柴挑水,才熄灭窥探的光。
身份证碎在书桌上,没人去收拾它。
元宵前夜,刘桂芳说明天就是元宵了,咱做点元宵来吃吧。
于是母女俩一起包元宵,弄了满满一大盆,这么多,两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祝婴宁决定明天一早分些给村里人。老猎人馋甜的,一把年纪还小孩子舌头,到时可以多分几颗给他。
商量完,和乐融融,刘桂芳先躺下了,不多时,炕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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