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课程安排(2 / 2)
“……我在房间里等您。”琴多低声说,像是不敢提及更多的信息了,“我会……我会做好准备。”
西列斯有些惊异地看了看他。而琴多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反而怎么都不敢望向西列斯。
于是西列斯笑 了起来:“我期待着,琴多。看看你能不能准备充分一点。”
“……我当然可以。”琴多嘀咕着说。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
西列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习惯性地思考了一下今天晚上将要做的事情。应该说,他向来喜欢将一切安排得妥当,所以现在也在思考这件事情要怎么顺利完成。
不过,他想了片刻之后,就不得不承认,这事儿终究是需要一些超脱理智的情绪,或者说,失控,作为刺激源。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当然了,这终究还是第一次。他想。从地球到费希尔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心情有点复杂。他是说……从地球到费希尔世界。他跨越了漫长的距离,才终于在另外一个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伴侣。
那当然不是什么坏事。人与人的缘分总是相当奇妙的。
他只是有些难以想象……如果琴多从未出现,自己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那是一种相当令人费解的状态,从现在这个角度来看——如果他的人生走向另外一条路的话。
而幸运的是,他们终究还是相遇了。
西列斯想了片刻,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摇摇头,告诫自己,今天晚上可没必要想这些事情。
他便打算上楼。
不过上楼之前,他思索了片刻,就首先去厨房里倒了一杯温水,然后端着杯子上了楼。
这个夜晚或许将会是他们永生难忘的,也或许,会成为他们未来人生中相似印记的其中一层。真实与梦幻交织——梦想成真。
隔天上午,西列斯难得放任自己睡到了早上八点。他醒过来的时候,琴多还依偎在他身边,沉沉地睡着。西列斯望了望他,然后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瓣。
西列斯瞧见琴多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不过琴多仍旧没醒过来。西列斯不禁笑了一下,也没叫醒琴多,自己起床去洗漱,顺便也将卧室里的空杯子带下楼。
他在厨房里做了点简单的早餐,然后才上楼去叫琴多起床。
当西列斯重新上楼的时候,琴多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有点发懵,呆呆地望着正前方。他的手近乎茫然地碰触着自己的嘴唇。
“醒了?”西列斯走过去,坐在琴多身边。
琴多恍然回过神,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倾身抱住了西列斯的腰。他说:“还是好困。不过……”他想了一会儿,说,“您刚刚起床的时候是不是亲吻了我?”
“是的。”西列斯说,“那个时候你半梦半醒着吗?”
“是……我感到,十分欣喜。”琴多喃喃说,“在这个清晨……您吻了我。”
西列斯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久之前,他们才刚刚做过一些更加亲密的事情。那事儿的热烈余温此刻或许还停留在他们的身上,在每一刻碰触彼此的时候都带来些许迟缓的愉快。
但是,当琴多醒来,他却因为清晨时分的早安吻而高兴。这是一种相当简单的满足感。
“该起床了。”西列斯说,“我想,你应该没有受伤?”
琴多反应了一下,然后说:“当然没有。您一开始相当温柔。”他迟疑了一下,“总之,您怎么样我都喜欢。”
西列斯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他不置可否地说:“来日方长。”他把被子掀起来,打量了一下他的恋人,然后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琴多咳了一声,接着坦然地说:“是这样没错。我觉得我的身体相当健康,所以您可以更……”
他的话被肠胃饥饿的咕噜咕噜声打断了。
琴多郁闷地抓了抓头发。
西列斯笑了起来,他用手梳理了一下琴多的头发,然后说:“你的发绳呢?”
“……昨天晚上的时候,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琴多在被子里翻找了一下,没能找到,一时间皱起了眉,“我等会再找找?那可是您送我的。”
“找不到也没事,我回头再编一个。”西列斯安慰他说。
琴多小声嘀咕说:“找到之后也得好好洗洗。”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琴多说,他拥抱着西列斯,相当温顺地说,“刚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您不在身边,因此感到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如同梦境一样。
“……如同那个半梦半醒的时候感受到的吻一样。直到您真的出现,我才感到我的生命真正踏踏实实地落了下来,踩在了平坦而坚实的地面上,如同我的人生。
“往常我仿佛坠落深渊,将要粉身碎骨;而您接住了我,不仅仅是我本人,也是我的生命。”
他喃喃说。
西列斯静静地听着,他知道琴多此刻的情绪或许有些复杂。那是种后知后觉的感触,发生的时候不见得有什么情绪,可在那之后,一切过往的思绪却都涌了上来。
琴多闭了闭眼睛,然后低声说:“我十分感谢命运。也就是,感谢您。”
西列斯轻柔地摸了摸琴多的脸颊。
琴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他说:“有时候我感到我是被命运偏爱的那一个。”
“你的确是。”西列斯承认这一点。
琴多侧过头,虔诚地亲了亲西列斯的掌心。
之后他起床洗漱,然后吃了早餐——或许也可以说是早午餐。这一天仍旧阳光明媚,天气晴朗,让人难以想象这居然是拉米法城。
吃过早餐,琴多就去卧室里找他的发绳。最后他是在床头柜和床头的夹缝里找到的,也不知道那发绳怎么就跑到了那里,又或者说,被谁随手扔在那儿。
他将发绳仔细地洗干净,放在外面晾干,然后才扎好自己的头发。
西列斯旁观着琴多的行动,颇为费解地想,琴多似乎丝毫没有被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影响到。
……看起来,琴多的体质属性也相当高?西列斯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西列斯也相当享受与恋人的亲昵时光。不过整体而言,他也很难失控,这是他天生性格使然。
相比之下,琴多就显得……夸张得多。所以西列斯才有点担心琴多是否承受得住。
但看起来,他似乎根本没这个担心的必要……?
一个上午的温存时光似乎让琴多非常心满意足,不过下午他们就得出门,各自做各自的正事了。
这是周一。西列斯要去大学授课,而琴多则要去处理普拉亚家族的一些事情。
换衣服的时候,琴多终于露出一点郁闷的表情。他有点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西列斯就提醒他说:“做完正事,就早点回来休息?”
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西列斯没什么感觉,但是琴多不太一样。
琴多点了点头,低声回应说:“我会的。”
西列斯与他拥抱了一下,然后他们一起出了门。
西列斯下午的课程是一点到三点半,不过他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拉米法大学,去了办公室一趟。一个月没来,办公室里也积了一层灰,他就稍微打扫了一下。
他正巧碰上了行政老师艾特利教授。
之前西列斯抵达拉米法城的时候,他还特地给这位教授写了一封信,告知自己已经返回拉米法城,不需要安排其他教授为他代课。
而现在,艾特利教授也与西列斯打了个招呼,并且说:“诺埃尔教授!没想到您会是头一个回到拉米法城的教授,其余人还没回来呢。”
“他们或许还要几天才能回来?”西列斯猜测着,“我在堪萨斯中途下车了,从堪萨斯返回康斯特,路途更近一些。”
艾特利教授点着头,也不禁叹气说:“的确如此。通过无烬之地中转终究还是绕路了。可惜 的是,堪萨斯与康斯特中间始终有迷雾笼罩,无法直达。”
西列斯也叹了一口气。
的确如此。从拉米法城到克罗宁城,因为迷雾笼罩了其中的一些土地,所以他们不得不绕路。此外,这种情况也绝对不可能让火车通行。
西列斯与艾特利教授告别,然后返回办公室。他一边打扫办公室,一边思索着一个问题:迷雾什么时候能完全消散?
迷雾又为什么会消散?
按照西列斯的三要素理论,迷雾对应的是神明的意志。神明陨落,其意志也崩散为雾,永恒地笼罩在这个世界。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费希尔世界的迷雾是在逐渐消散的。有的快一些,有的慢一些,但整体趋势上,费希尔世界的人们的确是在摆脱迷雾的影响。
这件事情让西列斯感到一种后知后觉的错愕。迷雾消散,意味着旧神最后的力量也消散于世。但是说到底,是什么让这些迷雾逐渐消散的?
他想了片刻,仍旧毫无头绪,便不禁摇了摇头,没在这事儿上浪费时间——毕竟,他马上就要上课了。
周一和周二的功夫,西列斯基本就花费在大学的相关事务上。
与新的学生们的沟通与交流、思考教案的一些细节、构思俱乐部活动的相关主题,这都是他在思考的问题。同时,他也在思索这个自然年的学术论文。
他仍旧是新教授,不过这个自然年,学院那边对于他的学术要求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今年至少需要发表一篇达到“优秀”水准的论文。之后应该也差不多一直维持在这个标准。
西列斯不想如同去年一样,将这事儿拖到最后,所以他打算在雨假之前就确定论题,并且开始收集资料和相关文献。
不过,具体写什么,也是一个相当令人困扰的问题。
去年他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十分值得惊叹的事实——一批不为人知的旧神追随者,同时还从许多人那里得到了相关资料与线索。
但是今年他却未必有这么幸运。他还是得提早做好打算,思考一下自己究竟能写点什么。
周二的专业选修课上,西列斯见到了许多熟悉的学生面孔。那让他感到些许的怀念,在经过了这漫长的春假之后。此外,他也感到他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轨之上。
下课之后,安吉拉·克莱顿特地留了一阵,询问西列斯过去一个月的经历。西列斯大致跟她讲了讲,让这位好奇心旺盛的年轻女士大为惊异。
她说:“我期待着您在周六的聚会上多提提米德尔顿的事情。我们对那遥远的国度都相当感兴趣。”
西列斯失笑,自然答应。
安吉拉也顺便和西列斯说了说过去一个月拉米法城的变化——无非就是哪里有什么工程动工了之类的事情。不过安吉拉也提及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您可能不知道,教授,乔纳森·布莱恩特死了。”安吉拉说,“而他曾经又是那么厉害的人物。因此,城内现在颇为人心动荡,每个人都想从这事儿上分一杯羹。”
西列斯不禁皱了皱眉。
安吉拉又补充说:“不管是公国高层,还是历史学会。当然,整体上,这个局面从乔纳森那老家伙出事开始,就已经有些端倪了。只是现在,他死了。于是这事儿就彻底白热化了。”
西列斯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感到这世界总是……处于不间断的纷纷扰扰中。
而即便他未曾目睹、未曾听闻的城市与区域之中,人们也依旧有着自己的生活,埋头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进着。这世界始终如此。
他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混乱总是与变化同时发生。
很快,安吉拉与西列斯告别,不过离开之前她眨了眨眼睛,相当活泼地说:“期待周六与您的会面。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西列斯也笑了一下。
在米德尔顿,他遇到了无数艰深复杂的话题;但是当回到拉米法城,他仍旧可以与朋友们聊聊城市的发展、日常的生活,顺便分享分享自己旅途的见闻——简单意义上的见闻。
这种感觉令他感到愉快。
周三上午,西列斯前往了久违的历史学会177号房间,与格伦菲尔见面。
“上午好,老师。”西列斯与格伦菲尔打了个招呼。
“上午好,西列斯。”格伦菲尔懒洋洋地坐在窗边,晒着太阳,“天气真不错,我都想去郊区踏春了。可惜你开学了,哦,我可怜的学生。”
西列斯:“……”
他默然坐到了格伦菲尔的对面。
格伦菲尔笑了一声,他说:“开个玩笑。我知道拉米法大学开学了,所以猜测你应该从米德尔顿回来了。怎么样,米德尔顿?”
西列斯想了想,说:“的确是相当奇妙的国度。”
他意识到自己总是用“奇妙”来形容米德尔顿,不过那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米德尔顿的神秘不仅仅在那片广阔的福利瓯海,更因为这海洋给这国度带来的阴郁、冰冷、深沉的氛围。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些纪念品。
米德尔顿的一些海产品、贝壳装饰物、海螺摆件等等。因为气味的问题,所以西列斯没有购买那些特别典型的熏鱼、腌鱼等等,不过目前购买的这些就已经相当令人惊奇。
格伦菲尔十分感兴趣地看了看那些纪念品。他说:“我感到,米德尔顿的启示者的力量体系恐怕会与我们相当不一样。”
西列斯怔了一下。他突然想到,在米德尔顿,他似乎压根没有遇到过什么启示者。
即便像是加勒特·吉尔古德这样明显掌握着某种力量的船长或者水手,他们似乎也没有明确地展示过自己的力量。
应该说,在米德尔顿,“启示者”这种称呼方式就已经显得相当罕见。安缇纳姆在米德尔顿的存在感相当薄弱,就连往日教会在那儿也得谨慎行事。
西列斯有点好奇地问:“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
格伦菲尔耸了耸肩,他说:“生活方式不一样。就拿食物来说,格雷森事件发生的时候,人们都开始恐慌于肉食。而如果这事儿发生在米德尔顿,人们或许会恐慌于……鱼?”
西列斯觉得格伦菲尔的话显得有点好笑。
不过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话题,才意识到的确有这种可能。
其实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一名米德尔顿的启示者需要在海上使用仪式,那么他当然需要向过去的那些水手们,甚至是阿莫伊斯的庇佑者们借用力量。
但是对于生活在康斯特的启示者们而言,他们甚至都不了解海上有什么需要使用仪式的场合,以及有什么可供使用的时轨。
在这种情况下,米德尔顿和康斯特的启示者力量体系自然是相差非常大的。
……应该说,恰恰由于启示者的力量不存在什么体系,所以才会存在这种差别。毕竟,每个地区、每个国家,甚至于每座城市的启示者,都可能因为各自的需求,而使用截然不同的仪式。
而这种力量随着时间的发展,就会逐渐稳固下来,形成一种……符合某个特定场景的习惯。
比如拉米法城的往日教会习惯性使用某一种仪式,用以消除失控的时轨的活性;但是在米德尔顿,那里掌握力量的人们,可能会使用另外一种仪式。
西列斯陷入了思索之中。他突然有点好奇,在米德尔顿,他们的力量是怎么展现的?
或许回头可以问问加勒特。他想。
格伦菲尔倒是很快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他转而说:“对了,西列斯,你知道乔纳森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吗?”
西列斯回过神,点了点头。他心中啼笑皆非地想,说不定这世界上,他是第一个知道乔纳森的死讯的人。
格伦菲尔便说:“那就好。乔纳森死了,所以,历史学会对于你的态度恐怕也会发生变化。”他露出一抹有点嘲讽的笑,“你可以想想,接下来研究点什么。那些长老们恐怕会相当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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