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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造势,天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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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造势,天才

西市旧苑闹鬼的事,在津门传了有二三十年,每到夜里,路经旧苑的人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可总有不信邪的人进入戏苑,那些身子骨强壮,阳火旺盛的,白天进去尚且能图图出来,可这体弱的哪怕青天白日进去,也要大病一场,更甚者就此疯癫,整日嘴里咿咿呀呀唱着含糊不清的戏词。

时间一长,戏苑又多了琴声丶锺道喊叫捉鬼的声音,偶尔还有小娘子哭哭啼啼,比丘尼敲木鱼的动静。

这戏苑就好像一个『吞音兽」,只要是和声音有关的东西或人,似乎都逃不过它的血盆大口。

津门最大的茶楼里,郭东阳正在说书。

「今儿讲的这一出,不是话本里编造的故事,也不是凭空捏造,没有根据的瞎话,而是一件发生在咱津门地界上,实打实的真事!」

津门本身就热闹,郭东阳又是说书人里的头号人物,如今只要他出场,茶楼里的茶客就能坐到门外边去。

徐青坐在二楼雅间,在他跟前,柳素娥柳老板正在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

看那模样是之前在戏园的时候饿坏了,不过她打小学戏,那股礼仪教养已经浸润到骨子里。

说话笑不露齿,用餐细嚼慢咽,哪怕饿极了,她也不曾做出失态之举。

徐青看着柳素娥用餐,那小口进食的仪态倒和玄玉有些神似。

优雅且恬静。

此时,茶楼大厅里,郭东阳已然按照徐青的吩咐,开始评讲西市凶宅的过往。

「津门西市有个旧戏园子,打二十年前就邪门得很!每到三更天,那园子里头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就自个儿冒出来,像风吹柳絮又似鬼哭狼豪,直把附近的百姓吓得不敢夜出......」

郭东阳事无巨细,从戏园子来历讲到单老爷包下戏园子,买小四儿过夜,邀请宾客听戏的旧事。

「原来啊,这是一帮枉死冤鬼在作票!当年贺寿宴上,一整个戏班子被人下了毒,命丧黄泉。

这些人怨气冲天,执念未了,就赖在戏园子里不走了。几十年间,官府乡绅请来做法的和尚道士不老少,可谁知这戏园子阴气太重,鬼气森森,谁也驱不散他们!」

说到此处,郭东阳忽然话音一转道:

「可就前日里,怪事逢生!临江县来了位花衫。」

「什麽是花衫?唱丶念丶做丶打样样精通,青衣丶花旦丶刀马旦尽皆能唱的才能称作花衫。行里讲,这旦戏里最难啃的骨头,当属虞姬的刚烈,薛湘灵的端庄,而这两出戏,也就只有花衫才能扮出真味。」

雅间里,柳素娥停止进食,这说书的怎麽讲的故事这麽耳熟呢?

底下,郭东阳还在输出。

「今儿西市戏苑来的这位,岂止是花衫?那是花衫行里的大拿!名角儿里的仙角儿!神角儿!

郭东阳呷了口茶,扫视一圈,借着润嗓的空当来塑造氛围。

待茶楼里落针可闻时,郭东阳启嗓道:「半夜三更,鬼都打寒颤的时候,那花衫就这麽孤身一人,提着行头匣子,迈进了阴气森森的旧戏苑。」

「她不作法,也不念咒。先恭恭敬敬给那荒废的戏台前,点上三柱清香,烟气儿袅袅,她那话儿也落地了一一列位前辈,尘归尘,土归土。你们活着的时候唱得再好,人也去了,这世间的锣鼓家什丶痴心看客,与您再不相干了!您几位,该上路的,就请上路吧。」

「花衫话刚落音,就听台上传来霸王回营的动静!」

「等台上黑雾散去,现出一人,正是二十年前枉死在戏园子里的戏班班主一一津门梨香苑的大拿!这人生前最拿手的就是扮演西楚霸王!」

郭东阳清了清嗓子,继续开讲:

「那霸王道:后生,你说让走我们就得走?你算哪一号人物?莫以为唱了几年戏,就当自个了不起!」

「那花衫也不生气,她拿出大青衣的稳当架子,说道一一前辈息怒!我知道,诸位是舍不下这方戏台,舍不下世间爱听戏的人。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就按梨园规矩,台上见真章,划下道来比上一比!

若是我的唱功功夫压得住诸位前辈,劳您几位安安生生托生去,还这园子一个清净!若是我学艺不精,比不过诸位——」

郭东阳手持扇子往桌上一划拉,说道:「这园子就是我的归宿,要杀要别,任凭处置!」

茶楼雅间,柳老板终于不再疑惑,她原来还以为这说书先生讲的是她在戏园子里饿肚子的窘事,现在看来应该说的不是她。

大厅里,郭东阳按着剧本继续往下讲:

那花衫把这话一选下,便再无回旋馀地扮霸王的班主刚想笑话后生不知天高地厚,却在下一刻就瞧见那花衫凝神,吐气,开腔:

「咿一一呀一一!

「好麽!这行家一开口一吊嗓,老班主登时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那花衫站桩亮嗓,端的是大青衣的沉稳派头,念白字正腔圆,韵厚十足,听着就让人心里舒坦!转瞬,她又学了那花旦,身段手势那叫一个惟妙惟肖,眼角眉梢都带了戏,灵动的如同戏角儿附身!

忽地,她小脚一撩,把带来的行头匣子踢开,里头是武旦的马鞭,将军的刀枪,还有一张射燕的弯弓!

「这一瞬,仿佛台上有千军万马,那花衫刀枪弓马来回耍弄,如臂指使,尽显出了刀马旦的讽爽风姿!」

「末了,她竟又偻身形,步履购,将老旦那份穿透阴阳的苍凉唱功,包含了几世的愁怨哀思一一道来!」

「扮霸王的班主戏未听完,就已然「瞪瞪瞪」骇得往后连退三步,再看周围那些影影绰绰的鬼影子丶鬼唱声,全都哑巴了。

纵观整个戏班,有哪一个是眼前花衫的敌手?

这些戏鬼积攒几十年的怨气丶执念,被这女子一身通天彻地的唱功,硬生生给压住了!」

「要说更邪门的还在后面。」郭东阳神经兮兮道:「自打那晚上起,西市那破园子,再也没人半夜里听见鬼唱戏了!」

「你道为何?愿赌服输!这些戏鬼,虽说凶戾,生前却都是梨园子弟,把承诺和本事看得比命还重!既然技不如人,便一个个都心甘情愿,散了怨气,各自入了轮回,奔向来生去了!」

底下有茶客听得入神,忍不住开口问那花衫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说那花衫大拿?我还真知道,因为这事儿就是我亲眼所见!」

「到底是谁,说话说一半,当心生儿子没屁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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