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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 回宫遇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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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实证,镇北侯侍卫有刑讯后吐露,前一夜曾令荃有独自外出。」

「那便是了。」

「何以见得?」

「总不见得是去给太子的马厩下巴豆吧?毕竟巴豆事成,需一人下药,一人杀人才行。」

「万一赏月呢?」

「哈哈哈,固之真是好雅兴!」

铁坚听了,也觉得自己这个推测过于荒唐,便摸摸鼻子说,「总不想污蔑好人。」

「是,固之乃正人君子。某不如也。」

「你这人,说话忒没意思!」

「固之便将所知告知陛下,陛下圣明,自有决断。」

「也只能如此。」

「那固之便早日进宫,报告完毕亦可早日归家陪嫂夫人,不必陪某到浣衣局。」

「那好,某先走了」说着,铁坚便让马匹速度放慢,然后调转马头回向紫禁城。而邓修翼则继续往浣衣局而去。

……

到了浣衣局,邓修翼出示了腰牌,吓的守门太监连连磕头。不一会,浣衣局大使便出来相迎,见到邓修翼便下跪磕头道:「掌家!您怎麽来了?」

邓修翼虚扶他起来道:「孙大使,某来查一个事,请带路。」

孙健赶紧起来在前面引路,问:「掌家要查何事?」

邓修翼并不作答,直到房中,让孙健屏退左右才说:「今日上午浣衣局可曾接收一个宫婢名叫吴兰心?」

「正是!」

「将她带来,我有话问。」

「是。」

说着孙健便去安排了,一会邓修翼便看到两个太监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到了屋中。

邓修翼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然后让小全子在门口把门。

「吴兰心,我问你话。」

只见吴兰心喘着气,虚弱地抬头看了邓修翼一眼,道:「邓掌印。」

「你如何恼怒了陛下?若你实有冤情,我可替你陈情,让你不必在此受苦。」

「邓掌印」,吴兰心又叫他一声,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但是她却迟迟不开心。

「吴兰心,你若不说实情,必定活不过今晚。」

「我……」吴兰心咬着唇。

「可有难言之隐?」

吴兰心又哭了。

邓修翼从桌上拿了一杯水,给吴兰心喂了一口。吴兰心的样子,让邓修翼想起了李云苏在教坊司的日子,也让邓修翼想起了李云苏中秋被杖责后,吊在正阳门上,之后又被陆楣鞭打的样子。邓修翼只觉得眼中酸涩。

喝完水,吴兰心似乎好了一点,又抬头看向邓修翼道:「邓掌印,我是活不了了。只是,我并无错,缘何如此?」

「那到底发生了什麽?」

「陛下他……他……枯槁,却怪罪于我,我何无辜?」

于是邓修翼便知道,吴兰心定是活不了了。

她告诉他这个关于皇帝的隐私,不是求生,而是心中愤懑,凭什麽?为什麽?

「吴兰心,某不能为你做什麽,只给你一个体面,使你少受虐待。」

吴兰心听完,趴在地上,放声大哭,道:「谢邓掌印。」

邓修翼再不忍听她的哭泣,走出了屋子。

孙健等人在远处一直候着,看邓修翼出来,便赶紧上前。

邓修翼对孙健说:「给她一个痛快,不必如此折磨。」

孙健回应道:「是。」

邓修翼看着孙健,目光深深,道:「浣衣局虽在宫外,然而涉事重大,望你好好做事。某自有用你之处。」

孙健听完大喜,赶紧向邓修翼磕头。

「现在就办吧。」

孙健赶紧让人进屋,用绳子将吴兰心勒死了。邓修翼确认吴兰心死了之后,便走了。

回宫之路,邓修翼走得极慢,小全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但是他看邓修翼走得慢,便知道他的心情极为低落,小全子便也跟着邓修翼慢慢走着。不一会,邓修翼仿佛想明白了什麽,又加快了速度,马匹小跑了起来。

行至西苑时,突然一支柳叶白羽箭自路边向邓修翼射来。这是邓修翼有生以来第二次面对箭的死亡威胁,他已经不是绍绪三年时那个邓修翼了。他快速附身,趴在马上,躲过了第一支箭。

谁知对方仍不死心,又射出了第二支箭。而第二支箭,正中了马的右臀。邓修翼只觉得胯下马匹突然右臀一抽,尾根猛地甩向左侧。邓修翼转头去看,柳叶箭正斜插在右臀肌肉最丰厚处,箭杆因马臀收缩而弯成浅弧。马首瞬间向右后方扭转,鼻孔暴张喷出白气,右后腿本能地蜷起后蹬,却因身体重心左偏,蹬踏动作带着歪斜的力道,铁掌擦着地面划出半道火星。

马鞍随马身向左侧倾斜,邓修翼只能左手顺势轻拉左缰,掌心顺着缰绳纹理滑动,借马左倾的冲力引导马头转向,右手则屈肘轻磕马左腹。他不是在催促前进马儿,而是用小臂内侧的力量,给马一个微妙信号,让马的重心右移。这时,右臀的疼痛让马儿前蹄交替刨地,后半身却因尥蹶时的拧转呈现紧绷如麻花一般,邓修翼感到大腿内侧蹭到马腹上的硬毛,那是马因肌肉痉挛而炸起的被毛。

邓修翼控制好身形后,再次转身。那箭杆在马跑动时随臀肌收缩来回晃动,邓修翼仰着身子,用指尖触到箭羽尾端的糙面。普通军箭的羽片用竹篾简单绑扎,边缘还带着毛茬。他拇指压住箭杆中部,食指与中指夹紧,手腕发力向右一拧,箭杆「咔嚓」断成两截,残留的半截箭头仍嵌在肉里,却不再因动作牵扯而大幅摆动。马因突然的钝痛甩动尾巴,尾梢扫过邓修翼手背,带着温热的汗湿感。

这时,马儿开始狂奔,步幅明显不均:左后腿蹬地有力,右后腿却因臀肌疼痛而不敢完全伸直,每一步落地都让马身向左侧轻晃一次。邓修翼随马的节奏微微起伏,他不敢全然坐在马鞍,半离着,借身体重量的起落减轻马背压力,双膝始终松松夹住马腹。马右臀的血珠顺着肌肉纹理往下淌,在马腿外侧画出斜斜的红线,滴落在青石板上时,溅起的血点都是偏向左侧的。

马的耳朵始终紧紧贴在脑后,这是紧张到极点的标志。邓修翼指尖摸到马颈下的血管,脉搏跳得极快,像有只受惊的雀儿在掌下扑腾。他凑近马耳,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声音。马的前蹄渐渐稳定,后半身却仍因右臀的疼痛而轻微抽搐,每跑一段,右后腿都会不自主地往上抬一下,像被什麽东西反覆扯住。

邓修翼死死盯着前方,感受着身下马儿的速度,渐渐马慢了下来,他浑身大汗,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掌心已被缰绳磨出红印,指尖还沾着箭杆上的碎竹屑。邓修翼回头去看小全子,等着小全子骑马赶来。

等小全子到时,他翻身下马,与小全子共骑,然后带着马匹直接去了锦衣卫。

到锦衣卫时,铁坚尚未走,看到邓修翼一脸狼狈而来,又看到中了箭的马,问:「怎麽回事?」

「有人要杀我!」邓修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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