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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那个位置,”他顿了下,硬着头皮说:“可凡事都有万一,若七殿下怀着一石二鸟的心思,想借您的手先除了四皇子,再要了您的性命,届时兵荒马乱,皇帝再被叛军害死,七殿下便能高枕无忧干干净净地坐上龙椅——”

剩下的话周南岳没有说完。

眼下世家正到处散播阉党祸国,奸佞弄权的言论,市井百姓听风就是雨,茶楼酒肆到处都是骂名。

他对殷殊鹤忠心耿耿,难免会想得更多一些。

即使他知道殷殊鹤跟萧濯的关系,也很难相信一个未来要当皇帝的人会放任阉党势力壮大而不管不顾。天家之人向来薄情,连皇帝都能不顾念父子亲情,督公同七殿下便是再如何亲密,以后也未见得能够长久。

更何况,易地而处,若周南岳是萧濯,要是能有个一劳永逸肃清朝堂的机会,他定然也会心动。

殷殊鹤抬眸看了周南岳一眼。

他记得上辈子周南岳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当时殷殊鹤什么都没说,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可上辈子纵然前路不明,他依然选择跟萧濯同行。

这辈子……

殷殊鹤过了一会儿才问:“你知道萧濯为什么选择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要让淑妃先动手么?”

周南岳愣了一下,小心道:“为了日后不受千夫所指?”

殷殊鹤笑着摇了摇头,眸色有些幽深。

萧濯骨子里就是个疯的。

淑妃担心谋朝篡位会遭后人诟病,萧濯却认为史书该由胜利者书写,更何况,他向来只在意活着的事,死后管他是骂名昭彰还是洪水滔天。

当初宸妃受辱名节尽毁的恨,萧濯自己在冷宫十年吃过的苦,以及他被皇帝当作靶子,遭几个皇子暗害曾几次三番险些丧命的仇……他始终一笔一笔记在心里。

所以上辈子萧濯才会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逼宫,想让皇帝亲眼看着他最在意的龙椅是怎么被人亲手夺走的。

而这辈子萧濯却费尽心机换了一条别的路走。

周南岳不信萧濯合情合理。

萧濯也没跟殷殊鹤解释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殷殊鹤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从行宫那两个月开始算起,这辈子他跟萧濯已经在一起相处整整半年。

秋天时萧濯出宫立府,没人知道他从书房里直接挖了一条密道直通殷殊鹤的宅子。

他们几乎日日都宿在一起。

萧濯在床榻上的作风跟前世一样强势,但平日里跟他相处的模式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

萧濯暗中筹谋的一切都会提前跟殷殊鹤商量。

他们鲜少再像前世那样针锋相对,甚至于萧濯口中的情话都比前世更加好听。

恍惚间,殷殊鹤甚至曾怀疑前世种种是否皆是一场幻梦,他跟萧濯从未有过那些算计与隔阂,也从未隔着仇恨与生死。

真的就像萧濯口中所说的那样……像一对寻常夫妻。

眼下布局了这么久。

殷殊鹤对萧濯下的每一步棋都了如指掌,他很清楚,造反跟平叛截然相反。

这辈子,萧濯不仅没想过要损害殷殊鹤手中的势力,反而想助他立下真正的从龙之功,堵上那些世家与百姓的嘴。

“你不信他很正常,”静了许久,殷殊鹤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我以前也不信。”

周南岳下意识望向殷殊鹤。

殷殊鹤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垂眸看了一眼胸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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