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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达垂首不答,只是沉默。
这意思是,他不会再退。
李玄白翻了个白眼。
留常褚秀一条贱命,好过他与定王争得两败俱伤,让姓顾的捡漏。
他狠狠咬了一瞬后槽牙,道:“留她,可以。再进静思轩!”
顾怀瑾淡声道:“放太妃出静思轩的诏令,墨迹还未干呢。朝令夕改?”
李玄白从未如此烦躁,将嘴唇内侧都咬出血来。
他今日刚吃了说话没谱的亏。就连他说了两人有私情,都无人相信,因为他素来信口胡说。
这样下去,说不准有一日,他下令都没人听了。
他道:“叫这疯婆子给我滚出宫去,别在这碍本王的眼!”
常达恭恭敬敬道:“那么,小王接太妃出宫,回定王府居住。”
*
今日这场荒唐宫宴终于散了。
嘉庆帝瘫在紫宸殿云团般的衾被里,眼圈乌黑,眼泪糊着眼缝,咿咿呀呀地哼息。
他在乾和殿内病发得急,实在没精神参与乾和殿内那档子事,王茂行早早将他送回了寝殿,传了太医。
顾怀瑾待争端平息、双方散尽,方才赶到。
一跨过紫宸殿的门槛,便闻见里头一阵药味。嘉庆帝躺在层叠金纱床幔之中,四周华丽的一切衬得他越发枯槁,他低低地念:
“连我母亲……也要害我……连我母亲,也要害我呀……”
王让流着眼泪,跪在床边絮絮地劝:“哎唷,您千万别这么说。太妃是为您才铤而走险的呀!”
“太妃是要我听舅舅的话!”嘉庆帝呜咽着,脸孔都扭曲了,眼泪哗哗淌下,“太妃是要我听舅舅的话!连朕的母亲,都要朕做定王的傀儡……”
王让未及答话,瞥见身旁一截玄黑衣摆,识趣地退至殿外。
顾怀瑾:“顾某给皇上请安。”
嘉庆帝忙不迭起身迎他,撩起床幔,急慌慌地朝他伸手:“来,先生,来!”
顾怀瑾其实不喜与人肢体接触,此时也无法,被他牵着,坐到榻边。
“先生,您说,”嘉庆帝支着身子,抽噎得像个孩童,“您说,太妃今日是为何。是为了叫我身边只有妍儿?”
顾怀瑾:“以臣之见,是。”
“妍儿正将朕的一举一动报给定王府?”
顾怀瑾:“八成。”
嘉庆帝两行泪从眼底喷出来:“妍儿待朕那么好,人又贴心……”
顾怀瑾不知说什么好,唯有默然。
“那德音呢?”嘉庆帝慌忙抬起头来,眼里一点悲哀的希冀,“德音也将朕的言行报给大明宫吗?”
谢德音何止要将你的言行报给大明宫。
顾怀瑾难以同他那双含泪的眼睛对视,偏开脸。
嘉庆帝久未得到答复,心如明镜,人终于脱力,嗵地一声砸在衾被里,木木地流眼泪。
“先生,您说……如何是好。”
顾怀瑾:“雨露均沾,双方制衡。”
紫宸殿内再无人说话,唯有瑞兽香炉中安神香袅袅。
窗外起了风。树枝被吹得囫囵,细碎的叶片哆嗦着闪烁,天边浓云涌来又退去,退去又涌来,变幻莫测。
嘉庆帝望着窗外流泪:“变天啦,先生。变天啦。”
顾怀瑾摸着扳指:“太妃刺杀摄政王,便是定王刺杀摄政王。从今往后,确与从前不同了,皇上心里要有所准备。”
嘉庆帝:“过完啦……安生日子过完啦……先生。回不去啦。”
顾怀瑾心里也如一团乱麻。局势诡谲莫测,他入局太深,只怕难以抽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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