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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白那把白玉折扇。扇柄是象牙的,扇面是贝母所制,偏着光看,流光溢彩。
她还记得,那时,顾怀瑾顾忌着君子之道,那么爱她也不肯吻她,自欺欺人地隔着这把扇子亲。
这扇子,她还以为丢了,怎么竟然在这。
那柄乞巧节在集市上买来的玉梳。
那时,他还不知当晚便要相杀死别,笑着梳起两人的头发,说是结发。
她叹了口气,心里一阵闷涩。
还有一颗棋子。
是枚白棋,沾了点红艳艳的东西,不知那红的是什么,也不知这东西有什么好留着的。
她不明白,也想不通,自顾自在那摇椅里坐下。
一整间密室,全是从前她的私物。
何必如此,何须如此?他在外面,就在旋梯之下,甬道之外,一墙之隔的地方,刚给她备了一桌子亮晃晃的刑具。
结果,竟然在此藏着她多年前的私物。
她简直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他究竟是想要怎样?
摇椅吱呀吱呀仰摇着,一下一下,她窝在摇椅内,百思不得其解。
顺手,抓起了地面上零落着的东西。
女子的发髻、女子的衣衫、女子的指尖,但被撕碎了,只有一半。
再拣一片,是个重重密林中间,提灯披衣而来,踏在一条窄舟之中的女子。眉眼温柔,笑靥如花。
她心里突地一跳。
还是她。
是他亲手所画。天山当年的第一丹青手,时隔多年,细节纤毫毕现,神态栩栩如生。即便被从中撕碎,裂为两半,依然瞧得出眼波楚楚。
只是……
只是,那眉目郁艳的女子,被朦胧灯光映得如水波般醇柔的面孔上,溅了些星星点点、狰狞杂乱、毫无怜惜的……白斑。
最初,连她这样玩弄人心的好手,都未想明白那白斑是什么。
想明白之后,她腾的一声从摇椅上站起,踏得石砖嗵一声,心脏狂跳,口干舌燥,两步跨回石阶旋梯,狂奔而出。
第118章
顾怀瑾站在他那密室甬道的门口,刚欲抬步跨入,便听见甬道深处,一道碎而急的脚步声,从涡旋石阶上旋转而下。
他顿了一瞬,好整以暇地撤出脚步,微微冷笑。
她看见了?
那串脚步声很快奔到了旋阶的尽头,自幽深晦暗的甬道深处,一路仓惶向外。
他适时地一步迈出,挡着。
南琼霜不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对她,竟然还怀有这种心思。
他从前,哪里是这种人。同床共枕了那么久,他都硬忍着不肯碰她,甚至连亲都不肯亲,若无李玄白那柄扇子,连那种退而求其次的吻,恐怕他都不肯放纵。
如今,怎么成了这种人了?
黑暗里,她心乱如麻。
大脑无事生非,她一面跑,一面看见,他拿着她的画,攥得手背青筋暴起、画像皱成一团,他蒙着眼,仰在躺椅里,人一面疲叹,一面勃勃,弓起身子,自恨又自怜。
并且,想着她。
或者想杀她,或者欲求她。
或者既想杀她,又欲求她。
或者一边想杀一边欲求。
她不敢再深想了,旋梯的石阶湿滑窄小,她一步踏空,险些直直坠下,堪堪稳住身形。
行刺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男人,从前他光风霁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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