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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在路上,等到了长巷街时,这里不如皇宫门口有人洒扫,路上的雨水还未干透,马车轧过去的时候溅起一路水花。
最终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谢祝璟没有下马车,他只是挑起了提花帘的一角,没等多久,就看见了沈敬尘抬着他的小摊子回来。
他在坊市支起了一个摊子,专门替人写信,念信。
识字读书对于现下的百姓来说是一件难事,寻常百姓六口之家的一年用度也不过十两银子左右,而读书光是笔墨纸砚就要花费数两银子,更不要说找夫子的花销,想要供一个读书人出来,必然是全家上下的托举。
沈敬尘的摊子起码能赚得一点银钱叫他度日。
沈敬尘没再穿白衣,而是一身简单的粗布麻料,没晕染什么颜色,这也正常,毕竟律法规定,白身者不得穿艳丽颜色。
沈敬尘不是白身,他是有罪之身,能像个普通百姓一样活着已经是幸运。
他走在人群中,可一出现,谢祝璟就认出他了。
很难不认出。
谢祝璟出身草根,一眼就看得出沈敬尘和他们这些泥腿子的格格不入,这人再是落魄,前半生将近二十年的教育和习惯也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
待人走近了,谢祝璟蓦然轻嗤了声。
他一度都是极其讨厌沈敬尘这种人的,如果沈敬尘没有落魄,那么矜贵清冷、儒雅端方、风光霁月这些词就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这是由鸿学大儒、世家富贵才能培养出来的天骄。
有些人生来就站在世界顶端,如谢祝璟这等人,或许爬了一辈子,才能堪堪抵达他们的起点。
谢祝璟忽然不意外乔安虞那么骄傲的人会对沈敬尘念念不忘了。
这人便是落魄了,依旧风姿亦然。
但不应该。
谢祝璟眯起眼眸,他和顾屿时、颜云鹤都不一样。
他是真的从微末之处爬起来,他比顾屿时和颜云鹤都要了解底下人的作态。
人都有劣根性。
沈敬尘这样一个从高处掉下来的人,怎么可能没人踩呢?有太多不得志的小人会在沈敬尘这种登高跌重的人身上找到自尊和快感。
尤其是落在教坊司这种地方,更是应该被扒皮拆骨,他已经落魄数年了,所谓的骄傲和傲骨早该被折磨得稀碎。
谢祝璟忽然问:“这些时日,有没有人和他接触?”
檀林被问得一顿,仔细思索后,才回答:
“他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摆摊,就是待在家中,和附近邻居都不怎么来往。”
“摊位上的客人呢?”
檀林很快认错:“是小的疏忽,没有观察到这方面。”
谢祝璟只能作罢,转而问:
“是谁替他赎身的,有查出来吗?”
封家的名声很好用,而顾屿时还不是十二年后的首辅大人,檀林自然是问出来了:
“是顾大人。”
谢祝璟没觉得意外,叫他意外的是,顾屿时替人赎身,就由着人在京城定居了?
用意呢?
谢祝璟放下了提花帘,声音传出去:
“回去。”
马车在沈敬尘归家后,才调转了车头,都快离开长巷街了,谢祝璟的声音才又慢条斯理地出来:“把消息递给颜世子。”
檀林恭敬低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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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屿时病了。
昨晚,他拿着伞,刚回到顾家,就再也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梦中那把伞又砸落在他脚边,伴随着女子的那一声“别坏了我的名声”,让他猛然清醒过来。
一睁眼,引入眼帘的就是熟悉的床幔,他撑起身子,恍然发觉浑身的无力,喉咙更仿佛是被火烧一样的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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