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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馀波荡漾(一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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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一下,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立刻上前,将那李霖死死按住,厚重的刑杖毫不留情地落下,还有人直接拿着板子,直接砸李霖的嘴,啪啪作响,李霖凄厉的惨叫很快就变成含糊不清的鸣咽。

二十杖毕,那李东家已是奄奄一息,满嘴是血,再说不出半句话。

沈八达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库房大使:「此人亦拿下,严加看管。」

但他并未让锦衣卫立刻将人押走,这次库房亏空甚巨,他还有许多帐目要查,需留此人当场对质,厘清更多线索。

此时堂内剩馀的采买太监与皇商们,个个若寒蝉,先前的侥幸与观望置疑,此刻已化为乌有。

他们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就是自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压抑感,唯有沈八达翻动帐册的声音,刺激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沈八达面无表情,继续审查帐目。

他随后又指着一笔采购记录,看向另一名采买太监:「刘掌班,这批『云锦」为何要远赴苏杭采买?京中「瑞福祥」的云锦乃是贡品,品质上乘,价格却比苏杭运来的低两成。还有一一」

沈八达翻到另一页,「这批用来炼制『练血丹』的辅药,『赤精草」丶『血兰果」,明明有药性相近但价格低廉三成的『朱炎滕」丶「红浆果」可以替代,为何偏偏选择最贵的药方采购?」

那刘掌班早已汗流渎背,闻言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沈公公明鉴!是一一是奴婢糊涂!奴婢知错了!求沈公公开恩,宽限奴婢三天!三天之内,奴婢一定将这半年经手的所有帐目亏空,悉数填补平帐!绝不敢再让内帑损失一分一毫!」

沈八达不置可否,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暂且退到一边。

他目光又落到下一项,随即对着人群中一位面容富态的中年人道:「王东家,你这批「紫纹钢」的价格,据咱家查证,比兵部武备司的采购价高了足足五成有馀,御用监预付的三成定金,你是现在退还,还是按市价,重新议价?」

那王东家脸色变幻,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躬身道:「沈公公,是在下之前核算有误。愿一一愿按市价,降价三成,按每斤八十六两供货,您看如何?」

沈八达微微颌首,算是应了。

这个价格还是贵了,不过这是张德全留下的坑,他不可能全部追回来,否则打击面就太大了。

既然此人识趣,他没必要紧追不放。

就在御用监这边查帐如火如茶之际,一名身着四品武官常服丶年约三旬的将领,正脸色苍白,心事重重地走入禁军神机营副将耿炳忠的公堂内。

这是司马璋的长子,现任四品神机营同知司马锐,他刚从家中赶回驻地。

因父亲被沈八达重伤昏迷,府内一片愁云惨雾,他正心急如焚地欲寻名医救治,却被上官紧急召见,这令他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末将司马锐,参见耿将军!」司马锐强打精神,抱拳行礼,「不知将军急唤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端坐在虎皮交椅上的耿炳忠,是一位面容刚毅丶气息沉雄的老将。

他看了看司马锐,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道:「司马锐,你近日一一可是得罪了御用监的掌印沈八达沈公公?」

司马锐心中猛地一沉,脸色更加难看,强忍着不安道:「将军此言何意?末将一向谨守本分。」

耿炳忠摇了摇头,将一份早已拟好的文书推到案前,声音带看几分无奈:「并非本将有意为难你,这是刚收到的调令,经都督府决议,拟将你调去黑狱城担任城防同知,仍领四品职衔,即日赴任。」

「黑狱城?」司马锐听到这三个字,浑身猛地一颤,如坠冰窟!

那黑狱城位于九罹神狱第四层边缘,环境极端恶劣,终年笼罩在腐蚀性的毒雾与混乱的魔息之中,大地皲裂,岩浆横流,妖魔窥伺。

驻扎在那里的军土,不仅要面对恶劣环境的侵蚀,时刻冒着魔息煞力入体的风险,还常年抵御妖魔袭攻,伤亡率更是高得惊人,堪称军中炼狱!

且他身为京营禁军将领,按例调任外职至少该升一级,如今却平级外调至这等险地,无异于贬滴流放!

「将军!」司马锐言辞恳切,语含哀求,「末将自问勤勉王事,从未有失!为何突然要将末将调至黑狱城?且末将父亲重伤,家中实在离不开,求您为末将通融一一」

耿炳忠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莫要怨我。沈公公那边递过话了,说是因御用监贪墨案发,宫中用度吃紧,未来三个月,京营各卫的粮饷丶军械丶丹药用度,都要『酌情削减」,你应该明白这『酌情」二字之意,沈公公兼掌两监,我无力与他抗衡,抱歉一—」

他顿了顿,看着面如死灰的司马锐,终究念及几分旧情,又补充了一句:「罢了,这份调令,我拖延到三天后再正式下发,算是全了你我的同袍之谊。这三天一一你家,或许还能动用人脉,想想办法,看看能否挽回,或是另寻他途调职。」

司马锐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他明白这是沈八达的报复,疾风骤雨,毫不留情!

就因祖父司马在青州的妄动,沈八达不但出手打断了他们家晋升二品门阀的希望,还要将他的前程彻底断送在黑狱城这绝地之中!

他预感到沈八达不会就此罢休,他一定还有后手,直到将他们司马家赶尽杀绝。

司马锐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愤薄,还夹杂看对祖父司马的怨恨。

他的祖父行事鲁莽,竟为家族招来这泼天大祸。

他失魂落魄地退出公翩,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寒。

而此时在堂中,神机营副将耿炳忠则语含晞嘘的看着外面:「三掌打废司马璋,这位大的武力,怕是能与一品比肩,据说这位身上才一件三品符宝,可敬!可怕啊!这京城内,又多一条巨鳄,你们司马家这般愚蠢,我岂能为你们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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