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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回信(三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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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回信(三更)

次日上午,沈府厚重的黑漆门板被拍得砰砰作响。

门房小心地拉开一道缝隙,只见门外乌泱泱站着一群人。

为首者身着玄色公服,腰挎雁翎刀,面容方正刚毅,正是泰天府总捕头杜坚。

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双眼红肿如桃丶发髻散乱的华服妇人,她在两个仆妇搀扶下,神色悲怒的看着门内,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随时会扑上来的母兽。

再往后是几名衙役,以及几个神色不安丶眼神有些躲闪的锦袍公子哥。

后面还有十几名亲卫家丁打扮的人,其中两人手臂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请问沈少可在?」杜坚拱了拱手,声音沉稳,带着公事公办的郑重。「泰天府总捕头杜坚,携柳校尉夫人及几位相关人等,有要事询问。」

他心中其实颇感无奈。

依着规矩,本应将沈天请去府衙问话最为妥当。

然而知府大人以『证据不足,仅凭一面之词难以拘传堂堂御器师兼北司总旗』为由,不肯签发拘票。

无奈之下,他只得带着苦主与相关证人亲自登门问讯。

「杜总捕,您稍待。」门房回礼后匆匆离去,不多时,沈府就偏门洞开。

沈天一身玄色常服,神色平静地踱步而出,身后跟着气息沉凝如山的沈苍与眼神锐利的沈修罗。

他目光扫过门外众人,尤其在形容枯槁丶怨毒盯着他的妇人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即落在杜坚身上。

「杜总捕头,清早登门,所为何事?」沈天语气淡然,仿佛只是寻常问候。

杜坚听出沈天的语气淡漠疏离,态度相当的恶劣,居然连请他进中堂奉茶都不肯。

他也不计较,拱了拱手后开门见山:「沈少,柳校尉府上四公子柳明轩,前夜在醉仙楼外遭人掳走,昨日清晨被发现沉尸于落魂滩淮天江中。

此事骇人听闻,震动泰安,据柳府护卫及在场几位公子指证,前夜事发之时,在醉仙楼外掳走柳公子者,身形与沈少以及管家沈苍颇为相似,不知沈少可否解释?」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沈天的表情。

此时华服妇人死死盯着沈天,红肿的眸子里迸出怨毒:「定是你!沈天!我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沈天早认出那妇人应该是柳明轩的生母林氏,闻言却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他没理会此女,只背负着手轻轻嗤笑一声,反问道:「柳明轩的事我也听说过,据说当时白雾散出十丈,雾锁烟迷,难以视物,是什麽人眼力这麽厉害,能认出是我?」

杜坚沉着脸,面无表情道:「我身后几位武师都在场,他们修为七品,能在雾中勉强视物,且当时有柳家护卫与几位公子亲耳听见,掳人者中,有沈少的声音。」

沈天不由摇头:「这就更可笑了,仅凭几句『听到声音』的指证,就要定我沈天的罪?天下可有这般道理?」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所谓捉贼拿赃!我沈天乃朝廷在册御器师,北司靖魔府总旗!柳明轩区区一个上舍生,我与他有何深仇大恨,要行此极端之事?杜总捕头办案,莫非都是如此草率?」

杜坚早有预料,转向身后一群人,沉声询问:「你们前夜在醉仙楼外,可曾看清楚了?听得真切?掳走柳明轩的,是否就是这位沈少?」

那柳府的几名护卫,尤其受伤的两人,当即指着沈天,声音带着恐惧与恨意:「就是他!绝不会错!虽然当时有雾,可轮廓还是看得清的,还有最后那声『撤』我们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他的声音!化成灰我也认得!」

只是那几个昨夜与柳明轩同席的纨絝子弟,却已面色煞白,血色褪尽。

只因沈天的目光已经往他们扫了过来,那视线冰冷中带着一丝戏谑,让几人感觉似被毒蛇盯上。

他们想起江滩上柳明轩那冰冷僵硬的尸体,想起沈天的无法无天丶心狠手辣,还有动辄沉江的凶名,哪里还敢指认?一个个头摇得像拨浪鼓,争先恐后地矢口否认:

「没~没听清!雾太大了!」

「是啊,乱糟糟的,只听到打斗声,哪分得清谁是谁?」

「我们当时被震晕了,什麽都没听清——」

「对对!我当时也晕了。」

他们眼神闪烁,声音发颤。

今日他们来的时候就心中打鼓,只是因柳明轩之死,心里稍微有点同仇敌忾,义愤填膺罢了。

可此时亲眼见了沈天,要当场指证,他们心里的那股血气瞬时退的一乾二净。

这几位的随身亲卫对视一眼,也保持着沉默。

既然他们的主家怂了,他们也不愿意招灾惹祸。

这位沈少的伯父,可是御马监提督太监!

即便沈天被抓入牢狱坐罪,那位沈公公想要捏死他们,也像捏死蚂蚁般容易。

那林月蓉见状,不由目眦欲裂,厉声尖叫:「你们撒谎!你们明明听见了!敢昧着良心说这样的话?」

沈天见状洒然一笑,对杜坚道:「杜捕头也看见了,一面之词,岂足为证?」

杜坚暗暗叹了一声,仍旧面无表情地问道:「既如此,敢问沈少前夜案发之时,您身在何处?」

沈天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姿态显得愈发散漫:「前夜?前夜我自然是在处理北司靖魔府的公务,至于具体行踪——事关机密,恕难奉告。」

杜坚眉头紧锁,心想此子当真难缠。

他随后从身后衙役手中接过一支断成两截丶沾着泥污的箭矢,箭杆上刻着清晰的『破甲』与『疾风』符文。

「沈少,此箭是在醉仙楼外打斗现场附近寻获,据查这符文箭乃是城中『秦氏弓箭铺』所出。」

杜坚眸光微凝,「且你的妾室秦柔一家,都出身将门,精擅箭术,也都学过军中的『贯日射法』!」

秦柔早就闻讯而来,她英气的眉峰瞬间挑起,目光凌厉如电般射向了旁边的秦锐!

她这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前夜竟也参与了那场凶案,怪不得前天晚上,秦锐深更半夜带着妹妹来沈府,说是要来此地暂居。

「这话说的。」

沈天看也不看那箭,脸上神色漫不经心:「秦氏弓箭铺他们铺子里卖出的这种制式符文箭,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至于贯日射法更流传甚广,泰天府乃至青州,掌握这种射法的弓手丶猎户丶护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杜总捕头,你就单凭这点东西,就来攀扯沈某?这办案的法子,未免太儿戏了。」

「沈天!你这杀千刀的畜生!」

一直强忍着的林月蓉,眼见杜坚步步受阻,所有人证物证都被沈天三言两语撇清,积压的悲痛和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她如同疯魔般尖叫一声,猛地从人群中冲出,十指箕张,状若厉鬼般闪身扑向沈天,「你还我轩儿命来!你这阉党走狗!无法无天的禽兽!我跟你拼了!」

事发突然,杜坚和衙役们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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