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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意思意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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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录轻轻点头,大概也明白了尤先生的想法。所谓『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他们似乎想跟自己发展一段纯洁的关系……所以不想沾染铜臭气,不想搞得太势利。

他忽然感觉压力好大。自己明明不是神童,却被越来越多的人以为是……

「不过一点不表示也不合适。」却听尤幕友说话大喘气道。

「那学生该如何表示一下?」苏录诚心求教。

「大老爷最喜欢搞噱头……呃,营造一些高雅的佳话。你便写首诗跟他唱和一下吧,保准能让东翁心花怒放。」尤幕友道:「神童的故事里,怎麽能没有诗词对课点睛呢?」

至于苏录会不会作诗,他一点也不担心。八股文写得好,没有不会作诗的。

「这,在下不善诗词。」苏录却老实答道。

「无妨,大明又有几首名篇?东翁要的是神童诗,不是『神诗』懂吗?」尤幕友点名道。

「听说县尊不喜诗词……」苏录又担心道。

「谁说他不喜欢?这世上怎会有人不喜欢诗词?」尤幕友朗声笑道:「正式的场合,东翁当然不能承认,但私下唱和他可喜欢得紧。」

说着有些同情卢知县道:「就是这样的机会不多……」

有时候给那些过往举子送礼,他们都不肯留下首诗,更别说跟卢知县唱和了。

「好。」苏录点点头,当场构思起来。经过苏有才一年来的悉心教导,他的技巧和文字都是足够的,只是欠缺了作诗的骚情。

但从昨天晚上开始,他满心的愤懑惶惑无从发泄,那强烈的情绪便化作了诗意喷薄而出!

少顷,苏录告罪起身,走到书案边。

书童赶紧给他铺开宣纸,润好笔,苏录接过来,当即挥毫写道:

《狱中诉冤》

更鼓声声夜未阑,铁窗霜重锁愁颜。

本为垄亩素心客,却陷囹圄苦厄关。

骨蚀魂销千劫痛,岁长念切万行潸。

愿借明镜澄澈影,照吾清白踏云还!

尤幕友负手立在苏录身边,写一句他就念一句,末了拍案叫绝道:

「好,好诗!弘之太谦虚了,还说你不擅做诗!你要是不擅做诗,泸州就没诗人了!」

「先生又捧杀小子了。」苏录搁下笔,自己也挺满意的。

「唉,诗是要拿出来给人看的。亮眼还是现眼,我能瞎说不成?」尤幕友摇摇头,点评道:

「这首七律虽是即兴之作,然格律严整,粘对合规。首联铺陈处境,颔联申明冤屈,颈联倾诉痛苦,尾联寄托希望!起承转合节奏分明,意向化用更是妙到毫巅,让人分明看到诗人在腊月冬夜的大牢中,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怀着冤屈忧愤的心情,透过小小的铁窗望着明月,寄托最后的希望……」

尤幕友也不知是习惯捧哏了,还是真被感动到了,掏出帕子擦拭下眼角道:「真是读之心折心碎,恨不得立即为诗人洗清冤屈啊!」

「尤其是最后两句,『愿借明镜澄澈影,照吾清白踏云还』,简直太棒了!」朱子和不知何时出现在桌旁,也分不出是讽刺还是夸奖道:

「明镜既是明月,又指代青天大老爷,肯定能骚到卢知县的痒处。」

「不过是『赋到沧桑句便工』,心中有感不得不发罢了。」苏录淡淡道。

「好一个『赋到沧桑句便工』!」尤幕友大赞道:「弘之已得杜工部三味了!」

这下连苏录都受不了,尤幕友炽烈的赞扬了……心说,老父母口真重。

好在这时书吏送来了文书,尤幕友看一眼递给苏录道:「跟着季书办去接人吧。」

「是,多谢先生!」苏录再也无心磨叽,赶紧接过来,冲出小厅。

朱子和想要跟着出去,却被尤幕友拉住了,苦笑道:「人都已经放了,子和可以回家了吧?」

「文书我看了,只是『保候听比』而已,还没有正式判呢。」朱子和道:「热闹在后头呢,我得继续看下去啊。」

「你不回家过年了?」尤幕友无奈道。

「过年哪有这热闹?」朱子和笑道:「反正我家里人口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你就那麽关心那小子?」尤幕友是真想把他弄走。这家伙就像个监控一样,让他很多手段不好对苏录用。

「对呀。」尤幕友本来想用个激将法,没想到朱子和坦诚道:「《礼记》那麽难,没他不行。」

听朱子和上升到学业的高度,尤幕友就知道别想把他撵走了,无奈道:「随你便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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