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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黑马与伯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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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老夫的制艺课,还算马马虎虎吧。」张先生闻之大悦,又好奇问道:

「你说说你是怎麽破题的?」

以他多年的教学经验,要让一个完全没接触过制艺的学生理解暗破,就得耗费许多时日。还得再花更长的功夫,才能令其熟练运用破题。

时间因人而异,短则半月,长则月余,但这少年只用了一两天……简直是闻所未闻。

除了天才,他想不到别的称谓了。

「先生教导说,破题要破得好,『认题』是基础。」苏录便如实道:

「学生便先确定题目出处,对照朱注明确要表达的核心义理。再以此为锚,从四书和朱注中筛选,找到可以形成内在呼应的经义。」

「最后规避骂题,通过语义映射,让题旨间接呈现为两句,就对此题完成了暗破。」

「嘶…」这话说得条理清晰,简洁易懂。张先生却有拨云见日之感,这种透彻的思路,不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东西吗?

有道是『师傅领进门,学艺在个人。』从教以来,张先生时常苦恼于,自己明明讲得明明白白,却始终没法让学生学得清清楚楚。最终能学成什麽样,全靠其个人悟性……

听了苏录思考的过程,他才意识到,那是因为自己还是太粗了。他自己都没整理过,那些思考的步骤……

当然这也不怪张先生,其实太平书院的教学方法已经很领先了。只是欠缺科学系统的教学论罢了。

张先生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刚来两天的学生点拨了。竟站起来朝苏录拱手道:「多谢指点。」

「先生这是作甚?」苏录赶忙侧身避开。

「昌黎先生云: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张先生却理所当然道:「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学生受教了。」苏录赶紧深深作揖,他发现那位新来的山长权威再重,也管不了先生们怎麽教学。

至少这位张先生,依然在以身垂范,教书育人,并没有被山长所影响。

「回头我想请你助我重编教案,还有那个注音方案……」张先生欣赏地看着这个宝藏弟子,却又眉头一皱道:「唉,还是等明年再说吧,今年你一定设法留下来。」

「是,学生会努力拿到八分的。」苏录点点头,忍不住问道:「先生觉得希望大吗?」

「说实话,希望不大。」既然苏录非等闲之辈,张砚秋也就直言不讳道:「月考时,需得被判为『辞理均优』,方可拿到一分。你思路清晰远超常人,经义也很扎实,义理方面我不是很担心,只要多用功,『理优』问题不大。」

「但是文辞方面,非得千锤百炼,去芜萃精,才能小有所成,这可不是短时间内能悟出来的。」张先生说罢,又话锋一转,问苏录道:「你对课水平如何?」

「请问先生,什麽叫对课?」苏录又露出匪夷所思的无知。

「就是让学生对对子。」张先生都无语了:「你到底上了几天蒙学啊?」

「回先生,没上过。」苏录据实道。

「什麽?」张先生目瞪口呆道:「那你怎麽考进来的?」

「靠着父兄支持,突击了三个月。」苏录老老实实道:「光背考试内容都背不过来,自然也没时间练习作对作文。」

「三,三个月?」张先生伸出三个手指头,愣了半晌方释然笑道:「这样倒能解释,你为啥能一天就学会暗破,却连对课都不知道了。」

「是。学生虚掷了太多光阴,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迎头赶上了。」苏录叹了口气道。

「别人没有,你肯定有!」张先生却两眼放光,如获至宝地看着他。本来以为这是个吊车尾的『副班长』,没想到却是一匹潜在的超级大黑马。

见了这玩意儿,哪个伯乐能忍得住?张先生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道:「你先回去上课,以后每天放学后过来,我给你单独布置作业。」

「是,多谢先生。」苏录也很高兴,他巴不得能得到特别指导。

~~

下午张先生又讲了四种破题之法,并按惯例留了课后作业。

这回苏录交作业后,程家三兄弟不敢再挑衅了……

他进去耳房,请先生布置今日额外的作业。

「我今日寻思了一下,原先让你每天背一篇程文太少了,从明天开始增加到三篇。」张先生已经有了计较,吩咐道:「另外,你从今晚开始,要加强属对训练。不是死记硬背《时古对类》丶《声律发蒙》之类,而是找人给你现出题。」

「要从字丶词开始练起,直到练习对句子丶对语段,做到一切皆可对。」怕他不理解自己的安排,先生又解释道:

「八股骈文,实乃对偶。好的八股文读起来平仄相间,音韵和谐,这就是靠对仗骈体支撑的。即便通篇废话,一旦配以八股,读起来也音调铿锵丶金声玉振,所谓『文采』也多半由此体现。所以你当务之急,就是提高自己的对仗水平!」

ps:下一章开头的对仗是我现凑的,搞了仨小时,费了一碗脑汁呢,千万别以为是复制粘贴来的。另外,八股文也都是……

还是那话,这本书除非情节需要当文抄公,否则尽量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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