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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父母是车祸而死。

当时申煜还小,但申宴坐在父母的后座。

整个车只有他一个小孩活了下来。

后来查出来,司机被敌对家族买通了,卖命钱给了家人,毫无顾忌地撞向了路边的大桥围栏。

从此申宴都是自己开车。

黎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在了副驾驶上。

申宴问道:“很担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动方向盘,驾驶到马路上,视线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去瞧黎安脸上的真实表情。

黎安抿了抿唇,说道:“当然,毕竟也是我的错。”

黎安如果想要撒谎时,似乎要么是垂下眼睫,要么便是抿一抿唇角。他的眼睛大而有神,一不小心就会偷跑出真实的心绪,而抿唇,可以有效而快速地将表情调整成他给自己拟定的初识普通状态。如果是一个没什么心眼的人,或许动作不会频繁到让申宴注意到他这个小习惯,可偏偏身边这个笨猫心思太多,又藏不好。

申宴冷不丁地问道:“你很怕我?”

黎安的身躯先是颤了一下。

肢体语言怕不了人。

他是害怕的。

可是后视镜里映出的青年垂下眼,语气没什么波动:“不,您是申煜的大哥,我怎么会害怕呢?”

甚至说这话时,为了伪饰,还带了一点笑意。

这下子轮到申宴的嘴角板正成一条直线了。

他感到不快。又不知道该怎么宣泄这股子情绪。

其实申宴本身的问题就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他问黎安怕不怕他,他们是什么关系?黎安就算真害怕,又能怎么样?

如果不是申煜成为了植物人。

或许他和黎安这辈子没有见上面的机会。

申宴是确定这点的。

不知道从何时,申煜开始疏远他,提防他,像是把他当做了生命中的假想敌,连住处都不肯告诉申宴。

一年到头如同猫和老鼠一般,申煜是那只见不了猫小心翼翼躲起来的老鼠。

但起码还是遵守一点兄弟礼节的。

只有黎安。

认识了这么久,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连张阿姨都知道,就是密不透风地防着他。

好强的防备心啊。

他的弟弟。

是担心自己看上弟夫吗?

诚然事实如此,但申煜的预见和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像是一根针一般提前扎进了申宴的心,让他有几分恼羞成怒的破防。好像他在这里拼命克制压抑,申煜却已经笃定了他一定会变成一个抢夺弟弟妻子的混账东西。

但实际上,他恼羞成怒的人选不只有申煜。

还有黎安。

申宴自小才是那个最厉害的人。

申煜不过是冠以申宴弟弟名头的次子。

可是在黎安这个人面前,申煜那些预防措施好像成了无用之功。

因为他根本不会注意到申宴。

更别提更深入、更隐秘的情愫。

相反,申宴怀疑,要不是黎安害怕他。

估计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

长着同一张脸,为什么只想躲开他,而去陪着申煜呢?

病床上昏迷的病人虚弱而面无表情,说不定比喜怒不形于色的申宴还要有吓人效果。

所以为什么黎安要害怕自己?

仿佛弟弟和弟夫已经率先给他选择了一个必定的、违背伦理的畜生才会干出的结局。

申宴将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他们来得早,还有零星几个车位。

负责人一眼就瞧见了申宴,便立马急匆匆赶来,带着他们二人去顶楼的申煜的个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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