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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在那一月间,该有多么惶恐难安。
易哥儿在齐应提前放他出狱之事上,应也出了不少力。
当日最难理解的一事,到今日终于豁然开朗。
原来她那般早,就已在为他筹谋了。
崔述不由笑了一下。
念头一转,他问:“这么些年了,二哥当真不曾怨过我么?几度调迁,被刺命悬一线,皆是受我之累。”
“只是先前不太理解,你为何即便搅得家宅不宁,也非要走那刀山火海之路,但从来不曾怨过你。”
“往日父亲择定你,或许那时尚还年轻,应当心高气傲自视甚高,故而生怨生憎。”崔则话说得慢,“但平心而论,我学识不及你,恤民不及你,由来也只想做个按部就班的循吏,做好分内之事,不负食禄即可。父亲慧眼识人,一早看出你我之不同,选中你也是应该的。”
“后来慢慢理解了,更不会有怨。天生万物,各有不同。庙堂之高,有人执灯破迷雾,就该有人循光随行,不使执灯者踽踽独行,回望时身后空无一人,以致独木难支、寸步难行。”
崔则目光落在窗边这道又显清减的身形上,语气平静:“我自问无你之才,更无你之胆魄,做不了这执灯者,但一直对你生敬、生惧、生怜,有何必要对你生怨?”
崔述回头,久久地端量着他这位兄长。
世间之事,无一事能靠一人之力而成,不过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原来崔则当日主动请命出京,竟是为此。父兄皆远离朝堂,他便不必再为顾忌亲人而束手束脚,而兄长也可以挣脱所谓避嫌的枷锁,到地方上大胆地做一做那循光而行的小吏,为所谓大业添上一把薪柴。
“再者,这些年,我一直以你长兄自居。即便先时不解,但既结兄弟,休戚同之,因何会对你生怨?”
“二哥。”崔述唤了一声,却不知说些什么。
崔则行至窗边,与他并立在窗前,一并看向院中那道忙于侍弄花草的灵活身影,岔开了话题:“来日修书,或有可慰二老之言。”
崔述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待伤员皆将养得差不多,崔述启程前往盘州,以彻底肃清盘州官场,留下崔则在新知县赴任之前,全权暂代绥宁县务。
在盘州又停留了近半月,将官场上下整肃一清,才启程返京。
经此一役,盘州至绥宁县官场上下一新,下狱者众,因路途遥远,又有全权处置之令,崔述没有手软,落马官员与富商皆从重判处,就地处置,该杀者杀,该流者流,以杀鸡儆猴。
独独留下郑守谦与窦裕和暂未判罚,以便解送回京与徐涣对质。
回程路上,因不赶脚程,一行人走得慢,路上崔述也没闲着,一路复盘此次教训,思索吏改的进一步方向,奏疏删删改改,写了十来次才定稿。
途经明州临近州县时,周缨修书一封,随信附上这些年攒下的银票,驿递回平山县。
信上她写:“林婶,成叔,一别六年多,二位身子可还康健?阿缨现在过得很好,吃穿不愁,与当日那位崔姓郎君相知相守,请叔婶放心。随信附上阿缨心意,还望叔婶往后少做重活,保重身体。等阿缨来日得闲,再回青水镇看望两位。”
另提到:“我种在黑豆坟前的云松可有碗口粗了?还请叔婶得闲时帮我照看些许。”
笔触简单,能让他们轻易在镇上找到识字之人帮忙念念。
将进京的头一个晚上,众人宿在京郊驿站。
临近京师,达官贵人来往频繁,此驿条件还不错,周缨得以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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