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 第三十九章(1 / 2)
第39章·第三十九章
望着杜悯的身影消失,孟青缓缓出一口长气,胸腔里悬着的心也随即落地,她再一次庆幸杜悯跟他爹娘闹翻了,否则这次他如何都不会听她的劝告。
“姐。”孟春小跑回来,“我看见杜悯走了,他道歉了吗?”
“你一直守在外面?”孟青转身回院。
孟春跟进去,他笑着说:“我这不是好奇嘛,他怎么跟你说的?你训斥他了吗?你们说什么说了这么长时间?”
孟青把望舟递给他,她去灶房添柴烧火,嘴上敷衍地回答:“训了,他也道歉了,其他的就不告诉你了。我要表扬一下你,非常有眼力见地把娘喊走了。”
孟春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他嘀咕说:“这样的人就算当上官了也不会是个好官……以后我们望舟当个好官,望舟,你当不当好官?我有个当大官的外甥。”
望舟拍手啊啊叫。
“姐,你看,望舟答应了。”孟春举起望舟,“快,喊舅舅!”
孟青坐在灶膛前笑着摇头,这舅甥俩又疯起来了。
孟春闹够了,他气喘吁吁地抱着大胖外甥进来,说:“下午我跟你说的那单生意,你猜他们是哪家的。”
“我猜不到,不过估计跟陈员外有点交情,想来是在陈家的葬礼上见过纸扎明器。”孟青说。
“猜错了,是州府学许博士的好友。对方听许博士聊过纸扎明器,今天去瑞光寺听经会,下山的时候顺路去纸扎店看看。”孟春说。
“这人住在哪里?”孟青问。
“通圜坊,大市附近。”
“是商贾?”孟青诧异,通圜坊是商贾聚集地。
“应该是,我观这两个人是体面人,气场不小,但穿着黑色的葛布衣裳。”孟春说。葛布比绢布贵,又不受律法禁止,很多有钱的商人不能穿绢会选择穿葛,权贵官员为避免被误认,会避开穿葛布,这已经成为世人的通识。
“许博士都愿意跟商贾交友,杜悯还瞧不起商户,装模作样。”孟青忍不住嗤一声。
“他还瞧不起我们,孰不知我们还瞧不起他呢,势利眼一个。”孟春不忿。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换个话题。”孟青不想让自己的态度影响到孟春,她及时中止,说:“明天去买罐桐油,再买罐生漆,看这两种哪种防水的效果更好。”
孟春应好。
“墨汁染纸遇水就掉色,不知道换成染房里的染料会不会好一点。”孟青盯着灶膛里的火焰出神,她喃喃道:“关键是我们还不认识开染房的商人,到哪儿去讨一瓦罐黑色的染料?我得去锦绣坊转转,看能不能遇到打过交道的人,说不准以前来纸马店买纸钱的香客里就有做丝织的布商。”
“行,让娘陪你一起去,我们分头行动。”孟春的兴头颇足。
“饭做好了吗?”孟母和孟父回来了。
望舟听到熟悉的声音高兴得弹腿,孟春顺势把他塞出去。
上了,大夫说没有,应该是到干腰的年纪了。”
老大夫点头,他摸着脉问:“多久没来月事了?”
“三个月。”
“不是有孕。”老大夫说。
孟母松口气,她玩笑说:“我都抱外孙了,再怀个小的要丢死人。”
“每到子时,你是不是会醒?出汗还多,心里发慌,嘴发干,再入睡要酝酿好久。”老大夫问。
“对对对。”孟母点头,“我夜里睡觉很容易醒,再睡就睡不着了。”
“是到干腰的年纪了。”老大夫松开手,他看向孟青,问:“我给你娘开几副药吃一阵子?药有点贵。”
“没事,你开药方,我带钱了。”孟青说,“她才四十出头,这么早就干腰了?”
“不算早。”老大夫起笔写药方。
“我喝完药是不是就能睡完整的觉了?”孟母探头问。
老大夫揭下墨迹未干的纸递过去,说:“你这个症状要持续好几年,少则两年,多则七年,一旦症状严重了,你就抓几副药喝半个月。”
孟青让孟母出去抓药,等她走了,她坐过去问:“大夫,干腰太早会不会影响寿命?”
她这两天意识到古人的寿命更短,这个古人包括她的家人和她自己。
“寿命长短跟这个关系不大,只是要比旁人老得快一些。”
孟青听了心里并不松快,大夫的这个态度只能说明妇人在这个年纪绝经是常态,这意味着这时的妇人绝经的年龄要比后世早近十年。可能因为命短,所以绝经早。
又来患者了,孟青不耽误大夫的时间,她抱着孩子出去交钱。
走出医馆的门,孟母嘀咕说:“十副药就要二贯,熬出来是铜水啊?以后不来这个医馆了,要价太狠。”
“一副药一个纸人,你一天多做一个纸人卖就有买药的钱了。”孟青劝,“家里又不缺钱,你舍得吃喝舍不得花钱调养身子?”
孟母瞥她一眼,她心里甜滋滋的,难怪这丫头要绕远路往这边走。
“等望舟再大一点,你再生个姑娘,还是女儿贴心。”她说。
孟青点头。
绕过仁风坊,过三座桥,穿过一条小巷就来到绸缎行,绸缎行紧挨着锦绣坊,穿过锦绣坊往坊尾走,靠近河的地方分布着染布坊。这里的渡口舫船如织,有外地商人来进货,更多的是来卖绢布和蚕丝的农户。
“我想起来一个事,今年要买几斤丝绵给你大伯做两身僧袍,也要给望舟做几身。”孟母看见卖蚕丝的农户,她想起这个事,今年做的冬衣多,要早早准备起来。
孟青低头看望舟一眼,说:“养他一个小孩还挺费钱,天热的时候穿葛布衣裳,天冷了穿丝绵冬衣。这要是靠种田,哪里养得起。”
“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你跟你小弟小时候哪里穿过丝绵冬衣,一件芦花袄穿一冬,也给养大了。现在回过头想想,那时候是真苦。”孟母感叹,她趁机嘱咐:“所以啊,你
,看能不能封住味儿。”孟青说。
浸泡了生漆和桐油的墨纸再次阴干一夜,纸干之后,浸泡生漆的墨纸没了发酸的脚臭味,并且浅褐色的生漆干了之后颜色发黑,弥补了墨纸洗掉的颜色。而浸泡桐油的墨纸味道较大,油味很明显,干了之后呈深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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