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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 第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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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十九章

敲打过细节后,杜悯辞别要走,孟青毫无芥蒂地再次留客:“留下吃顿饭?我让孟春去鱼市买几条鲈鱼,晌午做鲈鱼莼菜羹。”

“我回书院吃,你们不用在饭食上劳累,改日我来请,请二嫂、孟兄弟和孟叔潘婶去茶寮喝茶。”杜悯说着,人已经走出门外。

孟青和孟春送他出坊门,姐弟俩转身回家。

“姐,他不吃鲈鱼莼菜羹,我们自己吃。”孟春转着眼珠子说。

“吃屁。”孟青推他一把,她吩咐说:“去拿颜料,我再来调个色。”

孟春怪模怪样地学着杜悯的腔调说:“吃屁就吃屁吧,等我赚钱了,我请姐姐去牛记吃鲈鱼莼菜羹。”

孟青失笑,“等两匹纸马出手了,我请你吃。”

孟春兴高采烈地跑去工具间拿颜料、陶盘和毛笔。

孟青拿出她临摹的两张图着手剪马目,上色后贴上去再用墨水勾勒边缘,舌头也用剪纸贴上去,余下的鼻、鬃毛、耳的轮廓,全靠孟青画上去。

最后,她按照她记忆里的骏马图,用浓郁的墨汁混着些许骨胶在纸马的胸腹、耳后和臀部加重颜色,晾干之后呈现出一种肌肉蓬勃的力量感。

次日,杜悯带着顾无夏和一帮同窗上门,两匹漆黑的纸马离远了看宛如是活的,走到近处,发现纸糊的马皮犹如玉制。高大的体型,极有压迫感的沉黑色,闻风来看热闹的学子都沉默了,他们竟然在纸马身上体会到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甚至恐于靠近。

“顾学子,我按我印象中的骏马图调的色,你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再改动。”孟青问。

“啊?没有没有。”顾无夏回神,但目光还停留在纸马上,这两匹纸马跟骏马图上的马像也不像,模样相似,但感觉全然不同,阴森、压迫、黑暗,两匹纸马真像是从冥间走出来的。

“我之前的顾虑都是多余的,你们是专业的人,我这个外行提的要求都是闹笑话。没什么要改动的,我很满意,我祖父必定会喜欢。”顾无夏被孟家人的手艺征服,他极好说话,诚恳地说:“杜二嫂,你们的手艺好极了,我明天就送钱过来。至于这两匹纸马,先存放在你家,六月初六我再带人来抬走。”

孟青瞥杜悯一眼,她面不改色地说:“行,你什么时候搬走都行。”

然而一夜过后,顾无夏带着他爹登门了。顾父的疑心在看见两匹纸马后消失殆尽,他大喜过望,掷下十贯钱,安排人在天黑之后趁着夜色抬走两匹纸马。

杜悯得知消息后,他拎着一包青梅前往孟家,坐船时遇到划船沿街卖菱角的船女,他大手笔地买下半筐菱角。

此时,孟青正在吃菱角,还不用她自己剥,她望着剥菱角的男人,问:“你给我们送一筐鸡鸭蛋,你娘能让你出门?”

“我是进城卖鸡鸭蛋的。”杜黎坏笑。

“蛋卖了,钱呢?”

“蛋没卖成,在路上摔碎了。”

成,还带回老三的孝心,这岂不是更衬得他没用。

“家里不拖你后腿,你自个儿用吧。”杜黎冷言冷语。

杜悯又气又羞,再瞥见旁边还有个看热闹的,他气得甩手就走。

“哎?你们哥俩闹什么?”孟青似是不解,“三弟,三弟,等等……”

杜悯越走越快,孟青随手拿件衣裳追出去,“杜悯,你站住!”

杜悯这才停下步子,“二嫂,我改天再来请你们去茶寮吃茶。”

“行行行。”孟青把衣裳塞给他,“把钱包起来,别让人看见你从我家拿钱,我怕有人会想到这茬上来。好了,走吧。”

“多谢二嫂提醒,我下次来再把衣裳送来。”

“这是我爹的衣裳,他衣裳多,搁你那儿也没事,你不用急着送来。”孟青说,她思量两瞬,告诫道:“三弟,二嫂提点你两句,你可别烦。你现在学业上是顺风顺水,财运也在高涨,人逢喜事精神爽,但可别张狂了,以前是什么作风以后还要保持住,别轻易卸下防备心,小心身边有人盯着你,等着抓你的短。”

杜悯听进去了,他脸颊发烫,逃似的抱着一坨衣裳离开。

“你跟他说什么了?”孟青回后院,杜黎问。

“他有点飘了,我提醒两句。”孟青说,“你陪望舟玩,我去煮菱角,晌午做菱角水芹豆腐汤,再烹一道虾仁菱角。”

杜黎饱食一顿,吃完午饭把望舟哄睡,他就坐船走了。

*

端午临近,苏州的天已经热起来了,正午时,毒辣的太阳晒得肉皮疼,人躲在家里也是闷热的,只有坐在水边的树下才能享清凉的风。但这种日子跟杜家湾的女人们无关,蚕结茧的尾声快要结束了,女人们一个个都闷头站在灶台前煮茧缫丝,腾腾升空的热气笼罩着她们,微苦的水汽混着咸苦的汗水,顺着下巴淌进领口。

一直到太阳西垂,房屋投下的阴影覆盖住整个院落,吹进门的风才挟带些许凉意。

“该下地了,我去黄豆地里锄会儿草。”一个聚在渡口拉呱的男人起身说。

“凉快点了,我也去地里转转。”另有人应和。

“我们也去地里锄草。”杜老丁拿起垫在屁股底下的草鞋穿上。

“不等老二回来?”杜明坐着不动。

要不是有外人在,杜老丁恨不得踢他一脚,他压着声骂:“他不回来你就不干活儿了?”

“他不回来我去找他,家里这么忙,他还有脸在他丈人家住下?下次再去找三弟,让我去,他留在家里。”杜明满腹牢骚。

“有船来了,杜二哥,是不是你家老二回来了?”有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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