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第14章
“呦,出太阳了,天晴了。”孟母早起做饭,她开门见天上有霞光,是天要放晴的征兆,忙把晾在檐下的尿戒子都转移到院子里。
“她爹,别睡了,天晴了,你把湿的晾衣绳都解下来换成干的,床上铺的盖的都抱出去晒着。”
孟青醒来听到这话,她快手快脚地下床去开门,雨停了,太阳出来了,杜悯今日该带顾无夏登门了吧?
“青娘,孩子醒没醒?叫你小弟把你床上的被褥抱出来晒。”孟父说。
孟母抱着脏衣裳从主屋出来,喊孟青和孟春把攒的脏衣裳也都拿出来。
下了四天的雨,被褥都是潮乎乎的,这种天洗的衣裳晾不干,还会长霉发臭,换下来的脏衣裳一直没敢洗,四个大人一个小孩收拾了两筐的脏衣裳。
“我要去河边抢捣衣的位置,早饭你们去外面买着吃。”孟母撂下一句话,挑着筐急匆匆走了。
孟父惦记着要去纸马店,他留孟春在家喂驴喂鸡收拾圈棚,“你们姐弟俩自己商量买什么饭吃,我去开店。”
“爹,等等我,我也去。”孟青吐掉刷牙用的柳枝,她回屋抱起孩子,把装尿戒子的包袱给她爹拎着,父女俩一起出门。
位于儒林坊的崇文书院,顾无夏呼朋唤友喊上一船的同窗离开斋舍。
“杜小弟是个细心可靠的人,上个月我托他去磨他二哥的丈人,让孟匠人给我祖父定做一对纸马,事后这个事我都忘记了,他还替我记得清楚。这不,前几天他把他刚坐完月子的二嫂都请回来了,听说杜家二嫂扎纸活儿的手艺更好,你们陪我去看看。从纸马店出来,我们再去瑞光寺逛逛,再有两天是佛诞日,我去订一间房,佛诞日那天,我们一起去看法会。”顾无夏大包大揽道。
“顾兄,什么纸马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能比得上陶马?”林荣轻蔑地瞥一眼杜悯,好一个狗腿子。
“陶俑只能在下葬的时候入墓陪葬,封坟之后祭拜先祖,再精致的陶马也送不过去。纸马不一样,纸马能拿到坟前焚烧,如烧纸钱一般送给亡人。”杜悯解释。
顾无夏点头,“清明节前,杜小弟邀我去瑞光寺,走到山下,他说他二嫂的娘家在此处,恰好他二嫂也住在娘家养胎,他路过要去打个招呼。出于礼节,我跟着前去探望,正好遇上一个香客带着小厮去取纸马,那对纸马十分高大,堪比真马,有骨有膘,我看过之后就生出也买一对烧给我祖父的念头。你们也知道,我祖父生前极爱马,还赠我两幅骏马图。他赠我两幅画,我回赠两匹马,说来他赚了。”
其他人面上赞他孝心可嘉,心里则在嘀咕他是被杜悯忽悠了,什么纸马,压根没听过。
船行至吴门渡口,一船七个人下船,杜悯打头,他熟门熟路领着一行人前往孟家纸马店。
“杜小弟,你前些日子做的策论可有眉目了?”顾无夏问。
“有眉目,但还未动笔。”杜悯回答。
“策论写好,能否让为兄先欣赏一
”孟父骄傲地说,“她就是投错胎了,但凡投胎到好人家,她会是一个才女。唉,是我们家拖累了她。”
杜悯听得眼皮子直跳,这话他可太熟悉了。
“口说无凭,杜阿嫂的练笔之作可还在?拿出来我们看看。”林荣说。
“对对对,拿出来我们看看,我们说好才是真的好。”同行的学子们应和。
孟父就等他们这话了,他把他今早从阁楼里抱下来的木箱打开,里面装的都是孟青从小到大画的画。
孟青瞟一眼,她没阻拦,她早年因为用不惯毛笔作画的丑画因上潮洇染笔墨已经毁了,能幸存下来的画,是在她制作炭笔之后所绘。
“这是用什么墨作画的?”杜悯捧着一张老牛图,如果他没认错,这画上的牛是他家养的老母牛,胸口磨损的秃毛和癍癞被刻意放大,磨损的短毛和癍癞上的痂纹走向都画出来了。
他仔细回忆,他接触过的墨没有这么坚硬的,用墨锭也画不出如此纤细的痕迹。
“不是墨,是炭沫压制的炭条。”孟青解释,“你们随意看,我去后院临摹骏马图。”
“我们也去。”顾无夏担心他的藏画会被损坏,他得去盯着。
恰好孟春回来了,孟父安排孟春守店,他抱着木箱陪他们去后院。
纸马店前面是铺面,后面是个不大的小院,小院通向一栋二层高的阁楼,孟青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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